可他没想到,淳于婉竟好像愣住了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淳于婉?”商沐风喊了一声。
在原地的淳于婉这才如梦方醒一般赶紧跟了上来,可她表情却仍旧不是很对,像是有重重心事。
“胡狄人?”燕远低声问他。
商沐风轻点了一下头:“暂时可信。”
燕远没再问什么,只是看向笼中关着的那个人。
走近了一些,他们才发现,那被铁链锁起来的人,不只是双目无神,而是也许因为在黑暗里太久,大概已经看不见了。
他狂躁地甩动着铁链,发出让人心惊的声响,随着燕远几人靠近,动作越来越大。
司空珩深深皱眉:“被关在这里太久,这个人兴许已经疯了。”
而燕远却并不相信:“前辈,可是认识镇北军中之人?前辈!”
那人在听到镇北军时停了一下,可却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只那一下便又陷入癫狂的状态。
随着他的动作,破烂的软甲无力地摆动着,让人能隐约瞧见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
可无论几人怎么问,他就是一点回答都没有,只是拼命地摇晃,似乎想要挣脱牢笼逃出来。
直到燕远忽然站定,含着泪大喊:“镇北军众将听令!”
让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是,那笼子里的人忽然停住了,他安静下来,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在片刻之后,在林悠几人惊讶的目光里,他忽然就像是战场上的将士一样,猛地单膝跪了下来。
只是因为铁链拴着他的四肢,随着他跪下的动作,他的胳膊被一下拽了起来,而那手腕上的血痕,此刻依稀可辨。
“他,他是……”林悠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这被关起来的人,难道果真是镇北军的将士?可镇北军远在代州,几年里从未回京,他又怎么会被关在京郊呢?
当啷!
随着那人重重蹲下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在此刻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那好像,是一块石头?”司空珩一眼就看见了,那块石头上沾了血迹,瞧不出本来的模样,但大概的形状却是一弯半月,绑着石头的线绳大约是因为年头长了,不堪重负地断开了。
就在司空珩试图上前,将那石头从牢笼里探出来时,在他们身侧的淳于婉,忽然间失去了凭借一般,咚地跪在了地上。
“淳于姑娘!”林悠吃惊地看向她。
商沐风若非还扶着燕远,甚至险些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扶她。
而淳于婉却已是满面泪痕,她膝行两步,到那铁牢笼之前,哽咽着声音道:“爹,是你吗?是你吗?”
她趴在那铁笼子之上,浑然不管脏污,便想要伸手去抓住里面的人。
可那被铁链锁住的男人,却是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维持着垂首听命的姿势。
“淳于姑娘,你,你爹是……”商沐风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了微毫颤抖。
只见淳于婉将一只手伸进那铁牢笼之中,她张开手掌,手心之中,正是一枚光滑的半月形玉石,与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半块,刚好左右相合。
“爹!你不记得我娘了吗?她叫淳于合月,她从没忘了你,她每天都在等着你回去呀。”淳于婉早已泪流满面,她趴在那铁牢笼之上,拼命地想将手中的玉石拿给牢笼里的那个人看。
而那被铁链锁起来的人,在听到“淳于合月”这个名字时,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头来。
他的眼神空洞无光,却是若有所感地朝向淳于婉的方向。
“他记得,他记得!”司空珩朝着淳于婉道,“你告诉他,他记得的!”
淳于婉泣不成声,拼命地将那玉石往里送:“我娘,我娘叫淳于合月呀,她在代州等着你,等了你四年了,你怎么不回去看看她呢?”
被铁链锁起来的人,朝着淳于婉的方向膝行两步,而后忽然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只见他忽然间又发疯了似地在笼子里拼命挣扎。
淳于婉因为他的动作,被一下子从铁笼边闪开,可她不认命地重新爬起来过去,这一次,还不等她将自己的玉石递到笼子里,那笼子里的人就突然不要命似地贴了上来。
“他有东西要给你看,在他胸前!”司空珩看着那人的动作,连忙开口。
淳于婉愣了一下:“爹,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是婉儿,是婉儿呀!”
“你试试能不能从怀里找到他要给你看的东西!”司空珩赶忙提醒。
淳于婉扭头看了一眼,瞧见商沐风肯定的目光,这才含泪探手过去:“爹,你到底想说什么,告诉婉儿呀……”
可她探手过去,没有从笼子里的人身上拿到东西,却是因为那人的动作,猛力之下,竟将那原本就已陈旧残破的软甲彻底地撕裂开来。
而下一瞬,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笼子里的男人停止了挣扎,仰首跪在了地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