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查到东西了吗?”林慎一边翻开卷宗一边问道。
许之诲应声:“回禀圣上,关于布防图险些丢失一案,经金鳞卫调查,确实与立阳公主并无太大关系,乃是禁军之中有人出了问题,已经将其秘密看押留待圣上处置。”
“那乐阳的事情呢?”林慎越看,眉头越是皱在一起。
许之诲道:“乐阳公主殿下的马车确实是由立阳公主殿下命下人毁坏,但马车之所以会半路被劫,并非立阳公主殿下所为。”
“有人横插了一脚?”
“有人利用了立阳公主殿下,将马车改道入了驿馆后的一条小巷里,再将乐阳公主殿下交到了胡狄人手中。但乐阳殿下聪明冷静,自己跑了出来。是以才有那日胡狄人散播人手寻人。”
“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暂时还没有,只从几个巷道里睡觉被吵醒的乞丐那里问到,是几个大乾打扮的黑衣人。”
林慎捏紧了桌案上的卷宗:“看来真的有人和胡狄人私下里互通有无。”
许之诲面色凝重:“对方行事熟稔,恐怕并非第一次与胡狄接触,圣上,需不需要末将派人将朝堂上下官员暗中都调查一遍,胡狄人在此,他们一定不会立马就收手的。”
林慎却是摇了摇头:“乐阳逃脱之后,对方明显将计谋用在明处,想以淳于鹰求娶来达成目的,此时查恐怕查不出结果,还要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了。”
“那圣上的意思……”
“先查那些黑衣人的身份,务必将这件事完完整整拼凑起来。”
“是。”许之诲自然应下,“那,立阳公主殿下那里……”
林思虽有涉及,但她确实没有同胡狄人来往,更不是主要的凶手,反而更像是被人利用,如今她还在景俪宫禁足,许之诲负责此案,自然要问清圣上的态度。
林慎想了想道:“让她长长记性也好,朕这些年太过骄纵她了,她也得明白,出了宫,不是什么事都能由着她控制的。”
许之诲明白了,早先圣上就只罚立阳公主,就是假意被真正的幕后之人蒙骗,对方只以为他们并没有查出算计乐阳公主的另有其人,后面才会再接着出手从而露出马脚。
立阳公主殿下虽并非泄露布防图之人,但她到底也给了别人进一步Cao作的机会,如今被禁足在景俪宫思过,也并不算太过分的惩罚。
这盘棋还没结束,圣上果然仍是那个Jing于谋算的帝王。
“许之诲,你和燕远是好友吗?”
许之诲的思路被乾嘉帝忽然的声音打断,他愣了一下才道:“末将与燕少将军曾一同训练过。”
“燕远要与淳于鹰一战,你觉得如何?”
许之诲没想到圣上会问这个,他心里也摸不清圣上是什么打算,只能有什么说什么。
“燕少将军自幼习武,且天赋卓然,整个军中无人能出其右,虽年纪尚轻,但经验却已远超同龄者,末将不曾与淳于王子接触过,但想来,以燕少将军的性格,若非他有自信,也不会应下比武的邀约。”
“他的性格?他难道不是最为冲动吗?”
许之诲倒并不怎么认同:“燕少将军虽是寻常武将的脾气,但若说冲动,末将却不这么认为。大凡军中与燕少将军有过比试的,无不认为他是经验成熟,谋略过人。燕少将军性格使然,多有活泼之处,但于武艺上,却谨慎更多。”
林慎若有所思地点头:“难怪他与张季打得有来有回。”
天风营中的武将多是经验丰富且有所特长的,是以一般都要在外面征战数年,待入天风营时,最年轻也要而立之年上下,燕远是个例外。
林慎当初将燕远调拨入天风营为副将,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是燕家的后人。
望月关一战,燕家祖孙三人战死,独留燕远一个孩子在京城,忠烈遗后当然要好好对待,林慎才会特开先例,令燕远不必考校就加入了天风营。
他那时候不过是给燕远找个安身之所罢了,本也没指望那时候才十四五的燕远能在天风营站稳脚跟,却没想到,四年过去,当初的少年渐渐独当一面,且真的坐稳了最年轻的副将的位置。
能与天风营里的老将打得有来有回,足见许之诲所言不错,燕远确已远超同辈。
“等比武的日子定下,到时你也去吧。”林慎说道。
许之诲一惊,他隶属殿前司,是金鳞卫,按理是不会去那种场合的。
林慎见他表情,笑道:“不必惊慌,到时带几个金鳞卫的人,朕有预感,那胡狄人想做的事情还没完。”
大乾得燕远这样的少年将军是大乾的幸事,可对胡狄来说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胡狄人野心勃勃,这番看起来是因为乐阳公主与燕远起了冲突,可实际上,谁知他们是不是借故针对燕远?
林慎目光深了深,他身为帝王,可并不相信那在胡狄斗倒了自己兄长的王子淳于鹰会是个为了儿女私情奋不顾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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