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厅如往常一样乱糟糟的,如同那些仅为了差旅接送来到这里的时候一
样乱糟糟的,但今天那些人声鼎沸并未让她感到兴奋期待或是离别感伤,而是从
未有过的焦躁。
奔走在机场的人们即使停不下脚步,也要忙里偷闲地看她一眼,看这个牵着
两三岁的小女孩的女人,毋庸置疑,她是一个美人,二十多岁的她褪去了清楚,
正值盛开繁茂,时尚而高挑,略带卷曲的长发和素色的套装让她更显得苗条,而
此时,她的颦蹙她的忧愁更是令人心疼。
她是不是抿着嘴,一会瞅着根本没有信息的来电一会瞅着电子面板的起飞降
落信息,她的沉默终究让身旁的小姑娘不安了。
「妈妈,妈妈~ 」
小丫头虽然稚嫩眉目也能看出和女人的相似,好似瓷娃娃的脸蛋和她白皙可
怜的母亲一样讨人喜欢。
「啊,没事,妈妈没事。」
她安慰着自己的女儿,女儿还小,不会表达,但从她对孩子的了解和女儿攥
得她发疼的小手上,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女儿的低落。
她抱起孩子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轻抚着女儿的小脑袋,「他……爸爸就要回
来了。」
「爸爸~ ?」女儿nai声nai气的歪着小脑袋,「他早就走了……我不喜欢他,
他,他,味道不好——」
她知道女儿一定说的是那个可悲的男人,用手指点了点刚会说话不久久碎碎
叨叨数落着她曾经名义上配偶不是的闺女,「傻丫头,就是你哥哥啊,二姨家的
那个。」
把事实向女儿告白后,她长叹一口气,心中的压抑似乎了缓解了许多。
「那我喜欢他,」丫头嘟着小嘴,「可……可,他是哥哥啊。」?女儿喜欢
他的事情让她一下就高兴了起来,用额头顶着女儿小脸蛋,说道:「妈妈也喜欢
他,咱们都喜欢他,就够了。」
她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小坏蛋开始的了。
他从小就和她住在一起,打架拌嘴就像普通的姐弟一样,只不过她是他的小
姨,他姥爷姥姥最小的女儿。
本来这没有什么,直到她父亲也是他的姥爷死后,本就和兄长姐姐们有隔阂
的她就更和外甥腻在一起了,她慢慢长大,而他也慢慢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她看着他,注视着他,因为他稚嫩的脸庞张开了,幼小的身躯高大了,nai气的嗓
音低沉了,他越来越聪明,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
有一天开始,他回看了她,注视着她,他回望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不能再向
前了,前面便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就是愧对逝去父亲的教导。
可之后她还是看着他,自甘堕落,而那个小坏蛋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热烈,拥
有了她自己双眸里那炽热的东西,她慌了,她想逃跑,但那不是对道德lun理的畏
惧——她,恋爱了。
第一节
那一年的三十过得对于一家人并不算十分圆满,尤其是年夜饭这个环节,不
知道是那个倒霉催的订的饭店,也许是为了就近,也许确实是不好订,订到了包
间,却有限时,要翻桌,只能吃到六点半,觥筹交错大吃大喝间,大爷大妈们抱
怨着还不如在家张罗,却又没人想披挂上阵,还没有等所有人酒足饭饱,男孩就
起身告退了。
「我回家去玩游戏了。」
姥姥舅舅什么的也都摆摆手没有怀疑,本来序礼就不是个爱凑热闹的孩子,
因为从小被姥爷姥姥带大,住在一起,也就跟着母亲娘家过年,连父家那边的宴
席也没打算去;再者这孩子刚上高中,还是贪玩的年纪,成绩虽然没小女儿那么
好,却也有被吹嘘的资格,大人们就不愿意多管了。
男孩穿上大衣戴上耳塞离开了,桌边的她也吃不下了。
过了冬至很久,已经接近六点,北京的天却还没黑下来,城楼后还有橘红的
微光烤着云彩,没有雪,西北风也不凛冽,夕阳中的旧城有一种韵味,随处可见
的松柏与枯树,低矮的青砖青瓦,有些凹凸不平人行道,随着归途慢慢亮起的路
灯,即使这里就是男孩的家,却也让人涌起一种莫名的乡愁,也许只是这里的一
切半新半旧,总让人能从中窥视到旧日时光。
序礼想起了姥爷,那个蹬着三轮带他兜风的瘦高老头,带他到宫墙边撒泡尿
才回家的老顽童,他,已经走了好多年了,而那个曾经嫌弃这看着老父亲和小外
甥的可人儿,也要离开家了。
男孩路上遇上了好几次街坊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