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船城闪影
桑铎站在人员繁杂的车厢之中，看一栋栋高耸的建筑物从窗外划过。车厢内的光线时不时因为某座建筑物的遮挡而一明一暗地闪动。在地平线的方向，城市锃亮的金属边缘以外，深色的海面上闪动大量太阳洒下的白光斑。
桑铎微微眯起眼睛，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屏幕。车厢里的屏幕上正播放一场访谈，一名衣鲜艳、发型堪称浮夸的主持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向他左手边的人问话。而那个被提问者瞬间就吸引了桑铎的注意力。那个人穿一身米白色的西装，打一条有些刺眼的酒红色领带，一副普通的亚洲人貌，各方面按理来说都不该引人注意——除了他的那张嘴。按桑铎的话来说，一张?情的嘴。窄而薄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嘴角讥讽地下压，你可以轻易想象出这张嘴吐出刻薄词汇时的子。这座城市里大部分的人都应该认识他，斋藤仁，巨型集团公司“斋藤”目前明面上的掌事者。
“斋藤仁先生，最近仿生人爱好者之间流传这一则传闻，贵公司似乎正在以‘付费测试’的名，向少数人出售某种新型的仿生人。但是！”主持人在这里戏剧性地抬高了声调，“好像有几个仿生人主动打伤了主人，自己逃跑了？对于这条消息，您有什么想要回应的吗？”
节目现场配合地发出一阵惊疑的呼声。
衣考究的中年人微笑了一下，坦然地回答道：“仿生人作为一种相当Jing密的‘器械’，在某些客户的特殊使用方式下，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故障也在情理之中。”
“照您的意思说，那些逃跑的仿生人是因为受不了主人的‘小癖好’才逃跑的喽？”主持人翘起手指，比出了一个相当具有暗示性的手势。
观众席的方向传来一阵哄笑声。
“我司的仿生人技术部门一直致力于为客户提供更加的产品，我想这也是很多人选择我们的产品的原因。这些伤亡的传闻?论客户是否属实，我们都会及时跟进。斋藤集团的产品最终都将是完美的。”中年人微笑看向镜头，表情淡然。
至此，屏幕的画面一转，切进了?告。
桑铎不忿地哼了一声，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那枚芯片。细小的蓝色脉沿晶体中蚀刻的纹路缓慢流动，如同一只生物正在呼吸。芯片的背面铭刻斋藤集团的圆底浪纹标志和一组文字。
“生物信息标准存储单元-M型-ST004。”
桑铎的内心泛起一丝不安，他的直觉正在提醒他，自己经手的这件活计背后肯定有自己所不知的算计。对此，桑铎只能自嘲地苦笑。凡是牵扯到那些大公司的事，又有那件能单纯得了？但对于一名生活拮据的法师来说，中间人报出的高额报酬足以成为他去克服这些疑虑的理由。
想到这里，桑铎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前额。一些苦涩的回忆慢慢从他思想的角落中渗出。三十年前，法师们一次自以为是的尝试，几乎撕裂了整颗星球的魔网（The Weave of Magic），所有与魔法相关的生物都被这场难拖下了水。更糟糕的是，他们如今依然没有解问题的办法，好像只能任由自己在这团麻烦里越陷越深。
车厢们开的声音将桑铎从回忆中带回了现实，而生活的重将这位忧郁的法师带离了车厢，让他不情愿地迈开脚步走出车站，来到了一座被建筑物环绕的下陷式?场上。四周的建筑物大多不高，大多为三四层的小型街道建筑，私自搭建的缆线和晾衣绳在其间穿插。?场上挤满了贩售各类商品的商贩，掺杂了大量香料的食物味道和杂货商那里传来的机油的气味剧烈地混杂在一起。?场中心的巨型?告牌上不间断地播放?告，用吵闹的音乐和?告词将这片?场上最后的缝隙填满。墙上褪色的海报?声地宣告此地的归属，“陶玛斯船团2号船城-金泉区”。
桑铎并不喜欢在这的地方久留，人太多，声音也太嘈杂。他挥手赶走几个试图向他推销药粉的蠢货，径直穿过了?场，走向一旁最为繁华的街道。在那里，他抵达了今天的目的地，“公牛子弹俱乐部（The Bull Shot）”，青色的荧光灯牌已经被点亮。两个带墨镜的黑西装壮背手站在门前，散发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其中一个看到桑铎走近，招了招手，并为桑铎推开了门，贴近说道“德肖恩正在等你，包间，102。”
桑铎点头示意，进入了俱乐部。随保安关上大门，?场上的嘈杂声音也随之被阻隔。俱乐部内点缀蓝色绿色混杂的霓虹灯光，在许多的角落拖出狭长的Yin影。大厅的中心是一个不短的吧台，周边有一些散座，更远的边缘则是一些被帘子遮住的包间。除了桑铎之外，还有三三两两的佣兵聚集在此地，他们大多只是静默地坐在桌边饮酒，还有一些则与同伴低声地交谈。因此房间内还算是安静，能听见背景中舒缓的合成器音乐。“活就保持安静”，这就是俱乐部的主人定下的规矩。作为一个雇佣兵与中间人谈生意的地方，这的规矩确实颇为罕见。
102包间在大厅的里侧，那里的环境更为隐私，一般都是谈大生意的地方。对于一个即将领取报酬的佣兵来说，这?疑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