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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趣之间,车很快的离开了医院门口,宋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车影消失在地平线,他才收回视线往医院里走,就如同秦桑,在后座上不安分的跟个蚯蚓般扭来扭去,就为了每次回头还能再看一眼司机师傅口中的“俊小伙子”。
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的挂着浅笑,心情仿佛连在了一起,享受着同等的愉悦与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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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在楼下小区外的商圈里买了份早饭,赶到了就近的汽车站去了曾欢。
昨天输ye眼看着就要迟到了,一方面不想让宋漾担心,另一方面就算是去了也是迟到,就索性直接躺平不去了。
那时冒着可能会被换角死翘翘的危险,秦桑给配导打了个电话请病假。
和之前整蛊过她的凶残配导不同,耳边的这位脾气如她的嗓音一般和煦似春风,听到她在医院的消息后,不仅准了她的假,还让她好好休息。
就算是出院了,也得在家养好身子确保无误后再过来工作。
画外音就是放心养病,不会把她换掉的。
得到了安全保障,秦桑松了口气,自觉身体并没有那么矫情,便谢过配导的好意,坚持只请了一天的假。
她并不习惯接受别人好心给她开了间染坊供其自由发挥。当她承了别人的好意,总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罪恶感,仿佛有朝一日会被她用来当作蹬鼻子上脸的工具。
就像八年前她对待感情一样的不负责任,明明宋漾毫无条件的包容了她的一切,她却狠心的将这一切全盘颠覆,打乱的彻彻底底,留下宋漾在原地徘徊,修补着同拼图不一样也不可能再复原的残卷。
而她呢,装作无事发生,心安理得的逃之夭夭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
她是对不起宋漾的,但眼下,她得先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不能辜负配导的选择和信任。
接下来的三天,秦桑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广播剧的配制里,曾欢工作室果然是业间有名的盛产高质量广播剧的翘楚。
配导和编剧对配音演员声音里的情绪抓的特别严格,饶是秦桑自认为说的没问题的一个句子都被导演指正了不下十次,最后硬是让她出棚调整了两次,又在棚里来来回回重复了五十多遍,才在录音设备的音轨里找到了个最满意的。
秦桑第一天的下午就补完了因病缺故的部分,剩下的两天里有一天半都在和另一个女主役清笛搭戏。
清笛作为一个老戏骨,经验和阅历都比她丰富的多,刚和秦桑一起进棚,气场瞬间在狭小的录音房间里铺了开来。
秦桑几乎是瞬间就能感受到来自话筒旁边另一股陌生的压力,就像清笛身上飘来的昂贵香水味,似有似无的影响着自己。
排除近几年消失的最考验心理承受能力的大波录,像秦桑这样的新人其次最不喜欢的就是双人录,因为在密闭的房间里,为了保持录音的干净,除了嗓音就尽量不要发出其他多余的噪音,因而在五感被削弱的情况下,对方的存在感便异军突起,强烈的不可小觑。
再加上对方还是第一次接触的前辈,秦桑更是在一开始就很放不开,紧张的手抖发怵就算了,后来房间外监听的导演回过去听了一遍效果音,竟然在台词音里听见了细微却又不容忽视的心跳声。
正喝着水呢,导演没忍住一个笑喷,打shi了身后来听棚的某个大学生身上,跟他道了歉后,又让录音师把音频调大声,好让在场的人都见证了这份亮眼的心跳声。
美名其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很快大家就从音频里听出来了端倪,哄堂大笑,笑出了猪叫,笑出了鹅叫,严重的停不下来时,笑声像是承包了乡下整个的圈养系统。
导演笑的提不上气,换了一会儿才在麦克风前对里面的人说:“活久见了哦,诶,里面两个,谁的心跳赶紧认领回去?”
虽然是个问句,但大家对答案心知肚明。
秦桑尴尬了要死,左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抬了起来,无力晃动的跟个没骨头招摇的白旗。
“是我……”
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哪里有洞啊,她好想钻。
七葫芦娃,我是你爷爷,你把我收了进去吧。
导演尽量忍着笑:“年轻就不一样啊,节奏闹得我还以为是在夜店开Party时,为了追求刺激,让DJ敲起了陕西大腰鼓。”
“……”
棚里严肃的气氛因为被她的小意外缓和不少,他们的笑带着分寸,没多久就散了,身边的清笛和监听室里的配导都在开导她,让她放松。
后来出棚后,清笛还主动邀请秦桑一同出去吃饭,两人聊了些职业方面的想法和前景。
清笛又主动谈及了江听。
她说也没别的意思,主要因为她自己前不久同江听也合作了部BG广播剧,觉得他人不仅拽还蛮有趣的。
秦桑对此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