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邹临祈这么温柔对她,她又开心又担心。担心他生性如此,对每个他不讨厌的姑娘都是这样。如果以后他把她玩腻了,丢开了手,转而抱着另一个漂亮姑娘亲亲我我,他是不是也会这样温柔以待?
只要想想那种景象她就难受得五内俱焚,恹恹地从他怀里起身,靠着车壁发起呆来。
他瞧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她悠悠看了他一眼:“你以后会不会也这样抱别人?”
他愣了一瞬,蓦地笑了:“你吃的哪门子飞醋?”
陆愔儿开始长篇大论:“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一定有很多女人对你投怀送抱。天底下长得好看的女人那么多,个个都赏心悦目。凡是男人,就没有不多情的,到时候你收集漂亮姑娘就像收集古董字画一样,把王府的房间全都装满了。今天去这个房里,明天去那个房里。环肥燕瘦,天天都不重样,这样就不会腻烦了。”
邹临祈听得脑仁疼:“你整天就琢磨这些?”
“难道不对吗?”
他颇为无奈地笑了,重新抬起头时,眼里多了两分认真:“我瞧着天底下,好看的人只有你一个。”
陆愔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见这句话,一时怔愣下来。
他伸手把她重新圈在怀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漂亮姑娘,收集你一个就够了。”
陆愔儿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下,在心口撞出一层一层的涟漪。
他极轻地在她唇上吻了吻,一双黝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回答她刚才那个问题:“除了你,不会再抱别人。”
她脸上烧起来,脑袋也烧起来,心也烧起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像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棉花里。又像在做梦,太美好,以至于太不真实。
她并不是个幸运的人,从来也没有碰上过什么好事。
可是遇见他,似乎已经是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为此,她甘愿付出一切。
马车一路疾行,花了两天时间到了京城,仍从侧门进了东郊别苑。
这两日钱易的案子被推翻重判,因有苗柳出面作证,证据确凿,证实了钱李氏及其两子确实是钱易所杀,与范洪毫无关系,吴冲并未判错案子。钱府满门也并非自缢而死,实乃被人所害。
靳贺等五王麾下一干官员虽早有准备,妄图从此事中脱身,可到底是折进去了几名要员。
吴冲洗清一身冤屈,把记载了布政使司靳贺、盐法道张齐等荆楚一带官员贪赃枉法,私吞赈灾款的一份证据秘密呈报给了皇上。皇上看过后大怒,下令彻查,命将靳贺一干犯事人等押往京城受审。
邹元朔花了几年时间才在荆楚一地布置下的关系网,如今一朝之间土崩瓦解,稍有不慎可能还会祸及己身。刘笃思量之下,给他去了封信,让他必须早做决断,封住靳贺等人的口。
邹元朔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派人秘密处决了靳贺等一十四位官员,做出他们畏罪自杀的样子。
老皇帝倒是并未深究下去,只让人查抄了那些官员的家产,全数交由吴冲南下赈灾。
邹元朔经此一事元气大伤,命人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可查来查去,始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细思此事来龙去脉,怎么想怎么觉得跟邹临祈有关。邹临祈未残以前,手段便是这般,每每做事总是趁其不意攻其不备,手段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虽未有丝毫证据,邹元朔还是不可避免地怀疑起他来。又听说他最近都在东郊别苑里养病,已久不出府,便叫上二王爷与八王爷一道过去探望。
他们到了那儿,倒确实看见邹临祈一副病弱的样子,说一句话倒要喘三声,像很快就要命不久矣了一般。
邹元朔实在看不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因以往曾怀疑过二王爷与吴冲之间有牵连,便试探了一句:“吴冲受了场无妄之灾,好在苦尽甘来,被父皇提拔为正三品按察使,总领荆楚一带司法刑狱。连升三级,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邹临祈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握拳放在唇下咳了咳。
偏二王主动入瓮,插嘴说了一句:“吴冲那人我也早有耳闻,为官清廉耿直,极受当地百姓爱戴。朝廷用人之际,正缺这种人才。莫说正三品,依我来看,就是正一品他也做得。”
邹元朔对二王的怀疑加深起来,扭头看了他一眼。二王兀自不知,端起杯子浅啜一口,对邹临祈道:“自你娶了王妃,总不带她出来让我们见见。上次父皇生辰,我遥遥看了一眼,方知弟妹原是那样一个出水芙蓉般的清丽美人,见之使人心折。你这样藏着她,莫不是生怕她被人夺了去,故此不肯让她出门吧?”
说完,八王爷与他一道笑了起来。邹元朔却是脸色极冷地白了他们二人一眼。
邹临祈的一双眼睛变得寒凉,唇角却噙起个笑:“绾溪自来怕生,故此不曾让她前去拜会。”
听他的口吻,叫“绾溪”倒叫得亲热,恐怕是毫不知情陆愔儿替嫁之事。邹元朔恍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