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进水。”周严果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脑子也进过水。
“但是剖开胸膛的人并不知道,对方的心早就取出来了,”韩念初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无心的人,又不讲规则,很容易变得狠毒残忍。”
出租车的计价表按停,“嘶嘶”地吐出发|票,陈以正看了眼表上的三位数,麻木地数好钞票递给司机。
他家住在城郊,上班通勤两小时,早晚餐在家里吃,算起来仍比在市区租房划算。
公交地铁的路线他烂熟在心,父母偶尔来趟市区,公交地铁,到了跟他一起吃个面或者快餐,仍旧乘公交地铁回去。一年到头,他打车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最近几个月,他每天打的车比以往一年的次数还多。
下班打车去餐厅,时间早的话,还会看看电影,不巧隔得远,打车去电影院,看完电影出来,再去吃个甜品,再打车送女友回家,这才算曲终人散。
寂寥的夜色中,他在马路上疾奔,追上末班车,坐着那慢悠悠的大巴,打着瞌睡赶回睡觉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是不是苏黎世的情节是不是可以删减两个?严重影响节奏啊。
第75章 75
他已经有三个月没给父母缴过生活费,妈妈的生日,囊中羞涩的他,从往年的2000红包降到1000。父母看出来他的窘迫,心疼他是个成年人,到了处处要花钱打点应酬的年纪,给了他一张余额6位数的卡。
接过存折的那一瞬间,他没有感到羞耻,而是欣喜若狂,父母竟然给了他这么多的钱。
他没有问钱是哪来的,只知道这一笔钱为他解难纾困了。
站在长龙的队尾,陈以正摸出钱包,两指捏住钞票,指头潇洒地一搓,抽出两张,漫不经心地夹在指间,毫不在意那是最大面值的钞票。
他暗暗自得,为刚刚这个洒脱帅气的举动。近来他时常嫌弃过去土锉穷的自己,软不拉叽的格子衬衫,游泳圈一样膨起的羽绒服,裤腿堆叠了几圈的不合身的长裤,油腻的头发……
冷不丁一阵寒风刮来,刮了他一个透心凉。那漫不经心夹在指间的钞票,被他像个粗鲁的摊贩揉进掌心,又扯紧西服的两襟,佝偻着背,脚踝露在外面的双脚在地上猛跺。
只是一阵风,就将他打回了原形,这当然被他忽略了,跟他忽略卡上的余额由六位数变成最小的五位数一样,帅气有魅力才是他在意的。
寒风一阵比一阵紧,很多人熬不住离开了队伍,他的上下牙齿打颤,仍坚持着。
也多亏了寒风,他很快就买到了十二杯nai茶,付了钱,他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失去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又回到他身体里。
手机又响了。
“你买个nai茶怎么买那么久?”对方劈头盖脸的责怪。
最新的教育灌输给他的认知是,这叫亲密,越亲密的人才越是什么话都说,一点不见外,一点不隐瞒。
“排了好长的队,”何况他打车来回还要一个半小时。
“都叫你早点出发了。”
“我那个参数没调好,不能走啊!最近周主任盯我盯得很紧,我看他是想找机会炒掉我,要不是阿初她——”
“她怎么了?”对方生气地叫嚷起来,“你天天把她挂在嘴边,说什么朋友?我信你才怪,男女之间哪来的什么朋友?你是不是喜欢她?那个女的,我最讨厌她了,我问你,你选她还是选我?”
陈以正解读为这是吃醋,有一次他生气了,对方哭着跟他说:我就忍不住生气嘛!你越说她好,我越生气!你骂她,讨厌她,我才高兴!
“没有的事,我刚跟她吵了一架。”他说。
“吵架?”
“她说我最近工作不认真。”
“可笑,她有什么资格说?她以为她是谁啊?你看,你还把她当朋友——人家才不拿你当朋友,就拿你当傻子!”
她在电话里跳脚骂了半小时。
“再过十分钟我就到了,”陈以正说,“我给你送去45楼?”
“不用了,我在公司的路边等你。”
“为什么?大冷天的你别出来了。”
“我说了不用!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她暴躁地吼道。
陈以正像被针戳破的轮胎,立刻瘪了下去,“好,好,你过十分钟下来刚好,天太冷了,早出来了会冻着。”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下车后,他在路边吹了五分钟寒风,小曲娇小的身影才从公司楼里出来,接过他手上的nai茶说道:“天这么冷,你赶紧回实验室忙吧,别真被开掉了。”
陈以正攒了一肚子的话,比如他打车去那里有多远;路上塞车,他还给司机指了小路,绕开了堵塞的路段;排队买nai茶的人怕冷都走了,只有他顶住寒风买到了……
他的胸膛剖开了,滚烫的心脏坦露在寒冬腊月里,对方却连看一眼都没顾上。
小曲拎着nai茶,一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