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沉鱼正在考虑该给他讲讲酒席上听到的趣闻,还是他新买的烟花去哪儿偷偷放,就看到贺言舒新的一条消息。
[大年初一,我家人在吵架。]
纪沉鱼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直起身子快速敲击手机;[那你现在在哪儿?]
贺言舒看了眼车窗外,他刚刚应当是听到了报站名的,可是脑子怎么感觉转不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我随便找了个公汽]
纪沉鱼走到阳台:[外面在下雪,你带伞没?]
[不用伞,等我下车,雪就停了。]
不知为什么,纪沉鱼感受到贺言舒的字里行间和平时很不一样,深深浅浅,深的是隐忍,浅的是悲凉。
[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不用找我。等我坐一圈,心情就能恢复成平常那样。]
怎么可能!生气了被人哄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贺言舒为什么一副习惯了自己消化的样子。
纪沉鱼感到很愤怒,这愤怒也不知道是冲谁,总之他觉得他必须要找到贺言舒,去他身边陪伴他。
[你不要随便下车,等着我。]他发。
纪沉鱼摔了房门就冲出门,纪安吉在背后喊:“干嘛去啊?”
“我去给同学拜个年!”
“早点回来你这臭小子!”
“知道啦——”
春节时期车次不多,贺言舒家附近也就那几条线,但实际找起来,还是很有困难。
纪沉鱼裹着一身黑色羽绒服,在雪里张望着沿途的公交车,期盼能从车窗外看到里面人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这方法太蠢了,要找到什么时候?
他搓了搓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担心贺言舒冷了怎么办。
早知道带几片暖宝宝的。
找得实在无望了,纪沉鱼瘫坐在公交亭,一脸愁苦。他突然想到贺言舒说了“坐一圈”。
哎呀,他这不是傻么,既然是坐一圈那不就是会回原点。
于是他收拾收拾,走到了贺言舒家附近的公交站。
贺言舒家的位置,还是童小谣帮他从苑敬的嘴里套到的。童小谣这战五渣,关键时刻还是顶点用。
贺言舒从公交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冰天雪地白雪茫茫,公交站台上孤零零的一个身影。黑色羽绒服长及脚踝,裹着脑袋的帽子上一圈白色绒毛,衬得一张脸白若霜雪,一双美目黑白分明,顾盼神飞。
明明只有简单的两种颜色,水墨山水一样的苍茫,却让贺言舒死灰般的世界丰沛了起来。
纪沉鱼是,鲜活得像生命一样的、他想成为的那种人。
是那种笑着说一句“一起走吧!”就会让人不假思索地跟上的那种人。
“纪沉鱼。”你能救我吗?
我想找一个人,把我从那个糟糕的地方带出去。
我可以寄希望于你吗?用你的能量,给我第二次生命。
“你看,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纪沉鱼笑着,温柔从眼睛里都能溢出来。
贺言舒一言不发地,伸手抱住了纪沉鱼,吓得纪沉鱼忙松他的手:“我衣服上都是雪,等我解开啊!”
“没事,让我抱一会儿。”贺言舒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那是纪沉鱼第一次看到贺言舒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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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空旷的球场上,两拨人在对峙。一边人比较多,一群人围着个胖子男生,另一边人比较少,只有两个。
纪沉鱼蔑视地扫了一眼对面的人,卷起袖子冲上去就给了胖子男生一拳:“打球儿不行,比赛小动作还挺多啊,你那猪肘子往谁肚子上顶呢?要不要我帮你下了晚上炖红烧猪蹄?”
“你说什么?你说谁是猪?”胖子怒道。
“谁理亏谁是猪!”
“我打死你!”
“我才要打死你!”
胖子和纪沉鱼推搡了起来,由于身形笨重,胖子完全落于下风。
纪沉鱼一个扫堂腿就让胖子跪下了,正要继续打,童小谣在身边拉他的衣服:“纪哥,纪哥,别打了,言舒学长来了。”
纪沉鱼分神回头,胖子把他往下一扯,纪沉鱼便摔了个底朝天。
“哎哟。”
贺言舒从医务室回来,正好看到纪沉鱼受欺负、被人打趴下的场景。
他飞快地走过去把压在纪沉鱼身上的胖子用力推开,冷声说了句“走开”,便低头去查看纪沉鱼:“沉鱼,有没有事?”
“有,很大的事。”纪沉鱼指着自己腿上的大片擦伤,瘪着嘴道。
他的皮肤很嫩,平时稍微用力掐掐都能留下红痕,更别提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贺言舒垂眸看着,满脸心疼。
“你为什么替我出头?”贺言舒问,“他犯规,已经被裁判罚下了,得到了惩罚。”
“裁判是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