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了然地“嗯”了一声,目光沉静似水:“老同学的私人医院在这边,顺便过来照顾我姑姑。”
“你姑姑怎么了?”陈渭阳闲着也是闲着,正不想回去面对他妈呢,顺藤摸瓜地问。
贺言舒看上去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沉默寡言了点,但是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个当医生的朋友。
主角出门在外,都有个医师朋友保驾护航,那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吗。交了个医生朋友,以后家里人有哪里不舒服的,就很方便了,所以陈渭阳觉得近乎套起来也不是没有好处。
“身体不太好。”交浅言深,贺言舒很简略。
见人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陈渭阳摸了摸脑袋,换了个话题:“你别看湾区天气这么好,晴雨分明,呆久了你就知道了。这儿太一成不变了,除了无聊,还是无聊。”他摸摸下巴:“我寻思着过一阵儿带着我妈搬到东海岸去。”
“嗯。”贺言舒点头表示赞同,过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一成不变,也没什么不好。”
要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陈渭阳一定会觉得那是个十分无趣的人,可贺言舒却让他的心底莫名有一种宁静平和的感觉,觉得这么和他慢悠悠地说一辈子话也不会腻。
陈渭阳侧头看他,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真挺赏心悦目的,忍不住靠近了一点儿:“怎么感觉你知道我是同性恋一点儿也不意外,你就不怕我看上你?”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挑逗,贺言舒一笑置之,只摇摇头,陈渭阳却更觉有趣,盯着贺言舒八卦地笑:“难不成你也是?”
贺言舒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冷了几分。
是与不是,都和面前这个人没有半分关系。他知道陈渭阳没有恶意,可基本的隐私他还是不想被人随意窥探的。
见人脸色不好了,陈渭阳知道自己冒犯贺言舒了,忙道歉道:“别生气啊,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我觉得你对我的情况挺了解的,还以为你和我一样。”
“陈先生,我是医生,这类情况见得多。”贺言舒清淡道,“回去吧,我想您需要和令堂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眼见着话不投机,陈渭阳正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他对贺言舒说了句“你等我一下”,站在路边就打了起来。
贺言舒有些莫名,来不及拒绝,只好站在路边等着他打完。他就看着陈渭阳先是稀松平常地回答了几句,继而面色变得疑惑,连嗯了几声后,犹豫着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陈渭阳向他走来,笑道:“贺医生久等。不管怎么样,您今天也算给我母亲解释清楚了,她心里那道坎儿还是得我来过,总之谢谢您啊。”
“职责所在。”贺言舒微颔了下首,准备离开。
“哎,贺医生。”陈渭阳望着他的背影,怎么想怎么奇怪,没忍住开口把他叫住。
贺言舒站在原地,抬眉等他继续。
“贺医生中文名全名是什么,哪三个字?”陈渭阳问了句,又解释道,“您名片上只写了Kerwin He,可我听你名字实在耳熟,又怕是自己想错了。”
起初他以为自己对贺言舒的那份熟悉是源于对本国人的亲切,但刚刚纪家的那管家章一突然打电话来,莫名其妙地警告了他一通,他脑海里瞬间浮现起来点什么。
几年前他刚开始经手他家企业的时候,倒是见过纪老太太几面。后来纪家当家的换成她那个孙子,生意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陈家渐渐高攀不起,就只保留着基本的生意往来。
他们两家谈生意一向找章一。那个相貌不赖的男人,可是能干得很,八爪鱼似的,一天好像有48个小时。可能只有这样“优秀”的人才堪当纪沉鱼身边管事的人吧。
即使没深交,关于那位纪小公子的传闻,陈渭阳一点也没少听——跋扈任性,还喜欢搞垄断,突然叫人打电话来叫他离身边的医生远点,就是铁证!
陈渭阳也是个顺毛摸的,从小到大哪儿被人指使过,本来他想着把这温柔好看的医生送回去就得了,这么一激,他还真生出点兴趣,偏要亲近亲近!
贺言舒听到那询问,沉默了几秒。问名字倒不比打听性向,不算窥探隐私,告知对方也方便以后的就诊。
“贺言舒,恭贺的贺,言语的言,舒缓的舒。”
原本以为是很平常的对话,陈渭阳的下一句却让贺言舒整个人呆在原地。
陈渭阳用力地拿手敲脑袋,拼命回忆,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贺言舒!贺言舒...我知道了!是纪公子养在九曲花街那位?”他语速飞快,生怕人抢了话头似的,活脱脱像个目睹八卦现场的吃瓜群众。
......啊?
贺言舒几乎是立马就惊疑地看向陈渭阳,脸色不再是之前那种波澜不惊,而是毫不掩饰的诧异。
这表情倒把陈渭阳弄得心下一惊,开始反省自己。
如果真是自己记错了人......对一个四肢健全、自力更生的男人说出“养”这样的字眼,无论对方性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