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外尘土飞扬,契戎、辽姚大军盘踞在界碑之内,正对西陵城门。虎视眈眈。
斥候匆匆地冲进主帐:“将军!敌军有动作了!整兵!又要打过来了!”
议事的将领军师们都站起来,神态各异,却都直勾勾地盯着军帐外。
沈威一把抄起来他的双锏,眉毛挑起来,怒目圆睁,像被激怒的武神:“妈的!把顾将军折了的账,还没跟他们算!搞死他丫的!”
“搞死他丫的!”
“有来无回!”
“报顾将军的仇!”
他们仍是盯着军帐外头,眼底泛红。
春风浩荡,军旗凌厉地扬起!
沙徊。
军帐。
“娘的!忒难搞!”一个汉子把一面小旗往沙盘里一丢,破口大骂。话说得难听,脸色却绷得死紧,没有一丝玩笑意味,紧锁着焦躁。
赵承言抓起那面旗,往沙盘的某一处一插:“这样如何?”
除了几个沉在自己思绪里的,剩下的围在沙盘旁的人都扑了上来,凝了全部心神推演。
那汉子抹了把脸,瞪着眼睛,目光又钉死了在沙盘上头。
“还是不行。”赵承言长出了口气,肩膀微微松下来。
围着的将士又沉yin了些许时候,先后点头。
赵承言从旁边的盆里拣出半个冷透了的馒头,啃了一口,握拳抵了抵眉心。他伸手抓起面旗,皱着眉头思索。
“将军。”一个军师模样的男人抬起来头,“眼下守城问题当是不大,若要是……”
他碰到赵承言的表情,又顿住了。
赵承言目光锁在沙盘的某处,头也不抬地一摆手,打断了那男人的话:“我们必须杀出去,把敌军杀退——困住这里,怎么夺回雁沙?!”
年轻的将领脸上是岩石一般的坚硬,目光锋利如刀。
“这样?”他扬手,把旗帜插进敌军后部!
胤历二五二年,春。
平兰小城里,将来名动天下的启安将军、启宁将军,真正投向前线。六年后执掌了几乎整个东洲情报的“听风”的最初的十余人,首度正式聚首。曾经震慑诸国、而将再度威压东洲大地的“西锋”,再一次握住了剑柄。
焦土未凉的云宁古道上,几年后大杀四方的启明将军,带着他的几千兵马,疾驰向宁商边关。
苍凉的南迦重镇里,奋力支撑二十余年的南刃,和他的爱人、并生死十数万兄弟,望向了虎踞南方的大国。
百年繁华的槐阳帝都中,未来成就了史书上辉煌传奇的同玖帝,第一次走入朝堂。日后支撑起半个朝局的右丞,带着关州的仆仆风尘,踏过了正阳门。
烽火萧萧的北关、东线、西境,数年内将叱咤一方的年轻或老练的将领,执着军旗迎向他们的敌人。
大胤广阔土地上,逐步要支撑起大胤脊骨的无数士兵们,一遍一遍地演习着列阵、冲锋。
这些将要翱翔于空的雄鹰,此时还是未经历风雨的雏鸟,未曾蜕羽的孤禽,却已经发出了破云的利啸。
未来的英雄们相遇又离散,奔赴向各自的战场。
一个新的时代将要开启。
——[本卷完]——
第86章 焚城
胤历二五二年,三月。
初七,漠康与辽姚、契戎结成临时战线,发兵雁沙、沙徊、西陵。安北将军、赵承言副将、明威将军分守三地。
十日,三国联兵全数抵达战场,数万围于雁沙城外。
当日夜,三国联兵攻城。安北将军率北狼营力抗十数倍兵力,悍然守下城门。安北将军斩杀敌方一员参将。
十二日,联兵再度攻城。两军交战至十三日正午,三国联兵退守。安北将军及其麾下一游击将军,分别斩杀敌军副将、参将各一名。北狼营损失惨重。
十三日夜,雁沙开始将城内百姓,向距离最近的漠齐撤离。
十四日,联兵全部兵力以重器攻城,第一道防线破。安北将军携北狼营死战于第二道防线之前,驱逐联兵至第一道防线以外。举全军之力修复防线。至此,北狼营折损兵力近半。
当日夜,雁沙城南“对内城防”开始布置。
十七日,第一道防线再破,北狼营死战。安北将军斩杀敌军一名参将。
十八日,北狼营放弃第一道防线,退守至第二道防线之内。
十八日夜,安北将军带小队人马夜袭敌营,斩杀敌方副将一人。两军交战于雁沙城第二道防线前。北狼营险胜。
二十日,联兵又一次攻城。北狼营死战。安北将军率军奇袭,重创敌军。
漫天的火光。
鸣金声渐止,敌军稍退,得了些许喘息。
顾怀泽卸了一半甲,一手拄着重剑,一手往自己身上缠麻布。城中药铺里裹伤用的布巾也早就用完了,连大小商铺里制衣的细布都搜刮了干净。
顾怀泽牙齿咬着布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