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得很紧,半点光线都不透,周围摆设全都看不清,完全看不出来现在到底是几点。
静谧的室内突然响起了嗡嗡的震动声,垂在床沿边上的那只手突然抓紧了床单,被惊醒后仿佛傻了片刻,这才撑起被子,探出手摸到了枕头边的手机。
喂nainai。
我听你声音怎么像还有点没睡醒呢?这都快晚上七点了。
老人家在电话那头咕哝起来,许西梦用右手压住了拿手机的左手手背,跪坐起来,低头闭着眼睛疲倦地说道:
没有,我醒着的,
nainai祝你生日快乐,今天十八岁了,吃蛋糕了吗?喜欢吃什么都去自己买来吃,我们宝贝孙女得吃顿好的。
知道了,我都吃了,谢谢您nainai。
跟我谢什么,你这孩子
跟nainai讲了一会儿后,许西梦挂断了电话,她大概清醒了一点,从床上爬下来,穿着拖鞋去上了个厕所,随后打开房门往外面看了看。
走廊上一片漆黑,家里显然是没人,她妈妈这几天一直都忙得不见人影。
许西梦摸摸自己今天滴米未沾的肚子,想下楼去叫阿姨给她弄点吃的,可按亮廊灯走出两步后,这才想起阿姨也回家过年了。
她穿着绒毛睡衣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看,手机屏幕的光印在她脸上,明明睡了很久,但气色看着还是不好。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想吃的。
她收起手机,下楼喝了一大杯水,然后烧水,翻出泡面和火腿肠,随便吃了点就又回到房间去,戴着耳机缩在被子里躺下了。
又是一次漫长的睡眠,凌晨四点她醒来了一次,玩手机到天亮,又再度睡了过去。
只要她想,真的能睡上很久。
这次醒来的时候,她人差不多都睡蒙了,脑子一阵发晕,浑身都很热,去洗了个头跟澡出来才稍微好了一点。
许西梦把灯打开了,吹干头发后拉开窗帘,她站在窗边,看见外面的天已经将黑未黑,下面的马路上还张灯结彩的,树上挂着红色的小灯笼,在寒风中被吹得哆嗦。
四处年味都很浓,也很喜庆。
她现在很饿,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拿过手机后直接靠着窗户盘坐在飘窗上,开始一本正经地滑手机点外卖,准备把自己想吃的东西全部叫上一遍。
还没下单,楼下就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她侧目往下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居然直接在她家门口停下了。
熄火后,从驾驶座出来了一个长相明艳的干练女人,许西梦又看见车上下来了一个气质干净长相帅气的少年,他过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欧琳从里面下来了。
看着欧琳跟驾驶座的女人往前走后,他似乎是习惯性打量这栋别墅,抬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亮着灯的窗户。
可两片窗帘之间事先保留的那条缝被人迅速地拉上了。
他愣了愣,恰好听到母亲在叫他,看到那两位女士后,他的唇角又勾起了恰到好处的笑,迈步跟着一起踏上了台阶,进了家门。
家里来了客人,妈妈也回来了,许西梦点不了外卖,心底那股想搞破坏的情绪更强了。
她本来以为自己不在意,但妈妈一定是故意出门的,她不想看见她,因为她另一个女儿就死在十八岁那年。
她忘记了她十八岁生日,她在怪她。
许西梦的喉间一阵干渴,看着楼梯的扶手,想到的却是自己绑了一根绳子吊在上面的模样,楼下那个女人明早醒来就会看见她另一个女儿冰冷的尸体。
她会后悔吗?还是会觉得自己死有余辜?
许西梦看着那根油光水滑的木质护栏,后背和脖颈一阵恶寒。
想到自己或许会变成尸体吊在那里就恶心反胃。
她捂住了嘴,干呕了几下,难受得厉害,于是直接走下了楼,离那扶手远远的,自己去净水器旁倒了杯凉水。
她什么都没看,在杯子里倒满水就走了,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欧琳的声音,梦儿,过来跟周阿姨打个招呼。
许西梦被迫停下脚步,木偶般又走到了客厅沙发边,打招呼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周阿姨您好。
你好啊,我是你妈妈上高中时候的闺蜜,嗨,多漂亮一女孩儿啊,记得阿姨有个小提琴家朋友,她所在的交响乐团全世界都很出名的,有次我带她在演奏会上听你拉小提琴,她跟我夸你真不错,还问我你家人都是怎么教育你的,居然能把你教得这么优秀。
女人说这种很像假话的话时居然一点浮夸感都没有,语气也是张弛有度,表面是夸小辈,但其实还是在恭维背后的长辈。
果然,许西梦刚说完谢谢,欧琳就接话了,她还差得远呢,哪配得上人家顶尖音乐家这么夸。
孩子还是得多夸夸才行,你可真会生,专拣好的遗传给孩子,你看咱班当年的班花在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