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登机桥出来的时候,温甜看见外面还在下小雨,飞机晚点四小时,天已经黑透了,温甜拉着行李箱刚走到机场出口,旁边就有一男一女追了过来。
领导,您终于来了。那男人首先热情的跟温甜打了个招呼,温甜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又看向了另一个眼熟的中年女人,眼里全是询问的意思。
这位是陈祥副总。李秘书给她介绍了一下。
陈总,久仰大名,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等挺久了吧?
温甜跟他握了下手,他大概四十来岁,五官很周正,身材也高大,身上也就那个肚子长得格外突出,能看出这人估计常年纵横各种饭局酒场。
没有,能亲自来接您这么漂亮的女领导,等多久那都是值的,我荣幸都来不及呢。
他说着看了眼腕表,走吧美女领导,正好到饭点,温总他们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咱们现在杀过去,嘿,吓他们一跳。
温甜心里一麻,她是被她哥叫过来谈生意的,只要她今晚不拿酒泼人家脸,合同不出意外是能拿下的,就是不知道得陪人家喝多少酒。
温甜在机场等了大半个下午,现在累得要命,就想躺浴缸里泡个澡,再舒舒服服吃个晚餐,给今天完整的收个尾。
可想归想,生意该做还是要做不然就她手底下公司今年这个成果汇报上去,她爸估计又得苦口婆心劝她收手别干了。
儿子做生意恐怕得了亲爹真传,每年稳定盈利,未来甚至还有比他风头更甚的趋势,可女儿真不是那块料,偏偏她还跟以前一样,就喜欢跟她哥混,天天去搞各种创业。
温甜是大富豪家的千金小姐,说她挥金如土,她也确实是挥金如土了,可日子眼巴巴过的却比普通人还不如。
这一年下来,她好几次判断失误,首先是没有选房产而是把钱拿去投了股市,亏了个明明白白;后来又跟大学同学一起给一家还在搞上市的企业做了民间借贷,当时想着以后债转股,结果那家企业最后彻底清算了,官司打赢了也一分钱没拿回来,对方根本就没钱了。
去年除夕夜,温甜收到哥哥给她的一枚戒指外加一千万转账作为生日礼物时,还想着明年一定要翻盘成为一名亿万富翁。
结果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真的成了一万富翁,卡里目前就剩一万。
要不是她哥已经累积了她摸不到底的个人资产,可以不用通过家里直接给她钱周转,温甜觉得今年年底跑去天台排队跳楼的破产老板里头就得再加上她一个。
他们开始往停车场那边走,温甜正跟陈祥在那瞎扯闲聊,李秘书想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温甜礼貌地回头说道:不用了谢谢,也没多远。
挺远的,估计是航班延误多,今天前面的车位全停满了,司机把车给停后头的区里去了。
李秘书还是坚持把她的箱子接过来了,您穿高跟鞋,这么走累人。
手里的箱子最后也没守住,被李秘书拉到了身前,温甜看了眼李秘书的鞋跟,发现她确实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提前穿了双矮跟鞋。
那辛苦你了。温甜说道。
没有,不辛苦。
然而李秘书嘴上说远,其实真的没多远,至少温甜是不觉得。
车门被打开后,温甜跟李秘书一起坐在了后座,陈祥副总坐在了副驾驶。
他们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时,李秘书突然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温甜平时很爱吃的nai黄饼给她,又给她递了瓶水。
温总说让您过去前先垫垫肚子。
温甜从她手里接过那些吃的,知道她哥的意思估计就是她今晚可能得做点准备,平时有些能挡的他就给挡了,但今晚这波人他估计没法挡,都是些老酒坛子。
这位陈祥副总今晚被叫去估计也是给她挡酒的,像他这种能说会道懂得主动给领导暖场打掩护的人,是酒桌文化上必不可少的一员猛将。
温甜之所以久仰陈祥大名,就是因为她哥以前跟她说过传说中的草原白酒闷倒驴,他说这个内蒙人只要一上酒桌就能把大多数甲方喝到失去意识。
车最后在商圈的一栋大楼前停下,晚上是吃海鲜,李秘书带着他们过去,一块进了包间。
有个服务员正在里面Cao作现蒸龙虾,这里面宽敞明亮,位置之间有很大的空隙,有个女人不知道调侃了谁,引得里面的人都笑了起来。
温甜一眼就看见了她家的哥哥,他前段时间已经三十一了,虽然只在生意场上被打磨了五年,可已经显得游刃有余。
曾经那些外露过的情绪,就像他身上那条被最昂贵的医疗技术淡化了的疤痕一样,都已经成了虚幻的云烟,时间越久反而越有种沉稳收敛的气质被沉淀下来,就连他的外貌也是如此。
温甜已经可以确定,温亦斯是属于越成熟就越有味道的那类人,即便是在这种酒桌上俗套的欢声笑语里,他跟人聊天笑起来的时候,身上那份卓然的气质也仍令人觉得他格外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