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保安全,轩辕族走的是Yin间道,不见日光,天如泼墨。
Yin风吹动,草浪翻涌,一行人渐渐显露。
前方数只鸾鸟赤凰开路,四方皆有人镇守,每人执一条金色锁链,锁链与黑色巨笼连接,牢牢缠捆住那人。
正是楚瑜。
毕方化为红鹤,落在黑牢上的檐勾处,看着他,不免感慨。
一个剑修,没了剑,居然也这般骇人。
他就坐在中央,撑着头似寐一般,长发垂地,绣玉白袍落成了一个圆满的弧。偏偏唇色艳红,肤色苍白无比,轮廓深邃,眼梢垂着一股愁意,有种诡谲糜烂的郁态。
颇觉渗人。
察觉有人看他,楚瑜勾唇,拉出一个笑,小雀儿再看,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草,毕方当真就不敢再看了。
他怎么说也是轩辕族的少主,强忍着心悸,怂而嚣张,你、你连剑都没了!还敢跟我这么说话
楚瑜侧首,瞳色漆黑无光,凌空折下枯枝,翻手射出,剑意多了分奇诡萧杀,沿着毕方的侧翼凌空而过。
一枚红色赤羽,牢牢钉在远方巨木之上。
他实在自找苦吃。
雷霆之气从锁链处狂涌而入,灵力反噬,金光不停闪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进他的经脉里,痛苦无比。
毕方转过头,爆了句粗话,又说,我不看就是,你何必如此。
妖族敬畏强者,实力代表一切,毕方心情算是复杂无比。
轩辕长老摸着胡子,也叹,可惜。
非要跟先生争。毕方缩了缩羽毛,在心里又给楚璠记上一仇。
不说天山狐多得天独厚了,先生自通天之后,根本未曾有过败绩。毕方觉得他也算可怜,还想着劝他,楚剑修,他们两情相悦的,你又何必非要当那恶人。
等到魔气执念入脑,你和江逢成了一个样子,楚璠说不定连阿兄都不会认了。
凭什么楚瑜用指腹抹掉唇上血渍,目下藏光,声音如沙砾滚过,明明是我先来。
毕方嘶了一声,还欲再言,刚开口,忽闻一道铃声。
叮铃清脆,似玉石敲击,一道人影立在前方,浑身罩在黑袍里,身上散发着昆仑的灵气。
鸾鸟赤凰皆在前方停滞,他们静了一瞬,忽然躬身,高呼道。
恭迎妖主。
黑袍人顿了顿,连忙也弯下腰,她声音模糊,在深夜显得愈发空灵,我只是妖主使者,担不起这声名号。
她伸手,白皙指尖上,那块玲珑玉微晃,让我一人见他。
毕方听到这声音,歪了歪头,楚璠你个大笨蛋!
被轩辕长老踹了一脚,住嘴,不得无理。
浅风扫过,女子体态清瘦,她仰起头,黑袍冒兜滑落,黑发如瀑般倾淌而下,被风吹得飘荡起来。
她抱剑而来,这般映照下,脸上也镀了一层绒光似的,浅笑道,我来还他几样东西。
鸾鸟赤凰都退下去了,毕方上前,鼓起腮帮子把钥匙塞给她,你一个人来的?
他又开始叽喳,你问了先生吗?先生同意你来了吗?他要是突然又发疯你能不能行啊
楚璠接过钥匙,有些无奈,两指一夹,捏住鸟嘴,嘘。
毕方把尖喙抽出来,朝她重重喷了口气,才扑着翅膀离开。
四下皆静。
楚瑜一直很安静,看着她让旁人退下,然后打开巨锁,倾身而来,拽落了他身上的链条,拉起他的手臂。
层叠衣袖下,这双满是剑茧的手,骨节凸起,苍白无比,薄薄的皮肤下,青色血管异常明晰。
楚璠将白泽剑,放在他的掌心。
阿兄,我还等着你,成为天道第一剑修。
我手楚瑜笑了笑,目光低垂,我手所执之剑,是为了身后人。
他声音空寂,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你知道吗,我本有机会离开,鲛人送来圣水,让我依附他们。
可璠璠,我现在并无身后之人
楚璠开口,嗓音微哑,试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阿兄
楚瑜伸手,指尖微颤,抚在她的额心处,璠璠,回到我身边吧。
她摇了摇头,又叫了一声,声音扬起,尾稍平稳,阿兄。
楚璠显得很平静,我不再需要,再做任何人的身后之人了。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抬起,挑落了他的手臂。
四周很寂静,连尘埃落地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楚璠轻笑,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属于我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
世间强大者,好似都要身负罕见灵脉,高绝体质,才能走到大道之巅,像是子微,也像是你。楚璠沉yin许久,我得走出自己的道。
弱小者也要独自行走,尽管前路险峻。楚璠眯了眯眼,我不求强大,不求叱咤风云,但我得为自己活着。
如果我未上蜀中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