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紧紧皱着眉头,与刘氏争执折断时间,倒是忘了左手手腕被罂粟折断的事情,这会儿猛地一抬手,倒是觉得疼了。
她不禁朝罂粟瞪了过去,看见罂粟,她突然眼珠子转了转,扭头朝刘氏道,“我们家春枣怀了刘亭的孩子是有人能出来作证的!”
她扬手就指向罂粟,道,“沈翠花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春枣的孩子还是她出钱买药流掉的!有人能作证,春枣身子是被你家刘亭给破的,怀的孩子是刘亭的,我看你们刘家还怎么赖!”
刘氏过来就与张氏争吵起来,反倒叫人忘了罂粟,这会儿又扯到罂粟身上,众人顿时朝她看了过去,只见她双手环胸,背依在她们家院门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没把刘氏与张氏的吵闹听进耳朵里。
第三百零四章 怨恨
“沈翠花,你倒是说句话!只要你愿意帮我们家春枣说句公道话,你害了春枣孩子的事情我们张家就不跟你计较了!”张氏道。
罂粟睨了她一眼,唇角不羁的勾着,极为冷淡的道,“关我屁事?”她顿了下,凤眸盯着张氏,里面有寒芒一闪而过,“不过,若是你再造谣生事,我不介意现在去衙门走一趟。”
张氏触到她的眼神,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钻到头皮,有些心慌,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什么……时候造谣……”
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张春枣十分歉意的看了罂粟一眼,小声对张氏道,“娘,翠花她什么都不知道,刘家那个样子,根本不可能让我嫁过去的,再闹下去,以后十里八村都知道这事,我还怎么抬头做人?下半辈子我还咋过?以后我就成咱们村的笑话了,咱们别闹了,回去吧!”
张氏正心中有气没地方撒,闻言一巴掌打在了张春枣的背上,骂道,“你个死丫头!要不是你下贱,作践自己去跟那刘亭做那事,老娘能这么丢脸?你要早知道没脸做人,就不会sao浪着去倒贴,是不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这世上啥男人找不到,你要找一个连自个亲儿子都不认得畜生?”
张氏嘴里的话极为难听,张春枣被骂的一脸难堪,嘴唇蠕动,却又不敢反驳。
“可不是,早知道就该把你卖了,好歹还能得几两银子花花!现在倒好,成了破鞋,没人要不说,卖也卖不上好价钱!”张二娃在一旁添柴加火,一脸嫌弃的道。
张春枣只觉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想起当日在赌坊门口,她一如今日一般难堪,被她大哥拉着要卖给人为娼的情形。
她记得,那时,大哥是要卖家里房子去填补赌债,可爹娘死活不肯,不愿意把房契给大哥。
后来大哥改了主意,说养着她也是个赔钱货,反正终归是别人家的人,随便找户人家不过就能得到些微礼金,还不如把她卖紧窑子得的多,就要把她卖了还赌债。
爹娘的反应,张春枣到现在还十分清楚的记在的脑子里。
他爹先是皱了皱眉,想了一会,才抬眼跟她道,“你大哥要是还不上赌债,是要被那帮赌徒给害死的,咱家不能断了根,也不能没了这祖屋,春枣你是个懂事的……”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显然是同意了大哥卖掉她的主意。
她娘则是一脸高兴,“这下好了,祖屋不用卖,赌债也能还上!”她笑着叫了一声春枣,“白养活你这么多年,这下可算是有点用途了!”
她那时候虽然心里难过,可总想着爹娘是因为大哥在外面欠了赌债,没得什么办法,才不得不卖掉她的。
要不是遇到沈翠花,她现在只怕已经在窑子那种腌臜地方了。
张春枣抬头朝罂粟看了过去,突然间就无比羡慕起她来,虽然翠花名声不好,还带回了一个不知爹爹是谁的孩子,可是她爹娘从来没有嫌弃过她,村里人来找茬,沈二伯夫妇两人每次都护着她,当初沈家老宅要把翠花沉塘,沈二伯夫妇也一心护着她。
沈翠花的大哥也十分疼爱她,打小就很宠着她。
张春枣忍不住想到自己身上,爹娘从小就说她是赔钱货,动辄非打即骂,大哥从小到大就没有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疼过,平日里稍不如意,对她不是打就是骂,还烂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可就因为他是儿子,她是个便宜闺女,就得去卖身还债!
现在,就因为想要攀上刘家,不管不顾她的名声,直接就在村子里闹起来,根本没一个人管她刚刚落红过的身子怎么样了,反倒责骂她不该打胎,应该带着孩子去找刘家的人!
张春枣心里忍不住生出一股怨恨来,为什么她就摊上了这样的爹娘和大哥?
她现在终于晓得那日翠花跟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想过上好日子,还是要靠自己。”
可怜她当时还做着流了孩子将来嫁一个老实男人好好过日子的梦,现在她娘在村子里这么一闹,别说嫁人,只怕是个男人都不会要她的。
她心里好恨啊!
那边,因为张氏方才那番话又指桑骂槐的捎带上了刘亭,刘氏哪里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