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顿住步子,转过身挑眉看向苏常,她还道苏焱只是派人送她回来,原来竟是让这人帮她通州的事情,只是眼下她没有心思去想通州的事情,把长云从大牢里捞出来才是正事。
她对苏常点了点头,道,“我现在有事,你先去赌坊等我。”
苏常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跟着罂粟,不过想到方才罂粟在酒楼门口打听的消息,他沉思了一会儿,赶着马车拐到了一个巷弄里,掏出纸笔,将笔尖在嘴巴里蘸了蘸,写了个纸条。
接着他又对着天空吹了个口哨,一直灰扑扑的鸽子横冲下来,落在他的手臂上,他将纸条团了团,塞进了鸽子的嘴里。
不大一会儿,一只灰色的鸽子横冲向天际,渐渐消失成一个黑点。
这边罂粟和王霸已经到了大牢门口,门侧跪着一个衣衫破旧的妇人和五六岁的男孩,那妇人身子轻轻抽动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求县太爷明察,我家男人没杀人……”
她身侧的孩子小脸蜡黄,嘴唇干裂,身子晃晃悠悠,好似时刻都会倒下去一般。
走到两人跟前,罂粟才发现那妇人一脸泪痕斑驳,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她脸色惨白,嘴唇上有极为明显泛白的咬痕,想来是心中难过的紧,一双手紧紧搂着身侧的孩子。
王霸压低声音道,“这是李大奎的妻子。”
感觉到有人站在面前,妇人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满是希冀的看向罂粟和王霸,见他们身上未着官服,只是普通人,顷刻间满脸失望,再次低下头,搂在身边的孩子反复念叨先前的那句话。
她身旁的孩子则迷迷糊糊的抬起眼,虚弱的朝妇人问道,“娘,县老爷啥时候放爹出来?”
听了这话,那妇人抹着泪,压着抽噎,温声道,“快了,快了……”
只是这声音并没有什么底气,还隐隐透出一抹绝望和迷茫。
罂粟心头一动,收回了视线,王霸已经跟守门的狱卒打好了商量,狱卒领着两人进了大牢。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自己查
在狱卒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关押沈长云的牢房。
沈长云正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神态恹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是被连番变故给吓到了。
怕罂粟心疼,王霸赶紧道,“大牢上下我都打点了,你放心,长云没受罪!”
罂粟点了点头,“大哥费心了。”她又对角落里神情恍惚的沈长云招了招手,出声唤道:“长云!”
沈长云恍惚间听到了阿姐的声音,他抬起眸子,看见罂粟站在牢房门口,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随即爬起身,一脸惊喜的道,“阿姐,你回来了?”
罂粟对他笑了笑,瞥了一眼跟他关在一起,虎视眈眈盯着她们的其他犯人,问道“有没有受欺负?”
沈长云心中一暖,牢房里的老人欺生,这几天没少欺负他,不过也没太过分,加上他自己恍恍惚惚的,也没在意。
牢房里的其他犯人听了罂粟的话,顿时瞪眼看向沈长云。
沈长云压根没注意,他也不想再给他姐添麻烦,就摇了摇头。想到捅下这么大的篓子,他有些不敢直视罂粟的眼睛,有些愧疚的道,“阿姐,我没本事,没看顾好摊子,让酒楼出了这么大的事……”
罂粟隔着囚栅缝隙伸出手,揉了下沈长云的额头,温声道,“不怪你,祸事找上门,躲也躲不掉的。”
沈长云心中一暖,那些恐惧和惶恐从心头淡去了不少,酒楼死了人,他一颗心惴惴不安,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知道阿姐什么时候回来,他生怕县太爷哪天直接把他拉出去砍了。
现在阿姐站在他眼前,他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别怕,过几日我来接你回家。”罂粟凤眸微微眯了眯,她能看出沈长云的害怕,毕竟他还小,死了人这种事,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小事。
沈长云顿时鼻子一酸,听了这话,他心里更加难受了,闷声道,“我真是没用,害的阿姐又要劳心劳力。”他抹了下眼角的shi润,继续道,“前些日子,我还沾沾自喜,暗喜酒楼生意越来越好,已经能跟春风楼并齐,可出了这事,什么都没了。”
罂粟不再出言安慰,这种心理落差带来的难受滋味,是人生常态,势必要习惯的。
等沈长云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下,罂粟出声问道,“你还得在这里呆上几日,缺什么都跟我说。”
沈长云摇了摇头,“不缺,啥都不缺。”
男儿家没有那么娇气,牢房里虽然条件不好,可也不至于多么艰苦,只要不懂私刑,罂粟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去看看李大奎。”她对沈长云道。
许是怕串供,李大奎和沈长云并没有被关在一间牢房里,加之李大奎是被告,身上嫌弃最大,被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
沈长云忙点头道,“阿姐你快去吧!他们都说人是李大奎下药毒的,这几日没少折腾他,你快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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