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段时间他会作为我们国家代表团的一份子,到阿穆特星去,我得非常直接地告诉你,他去,你也得去。”
“……那如果他不愿意怎么办?”压低声音,我说。
博士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微微眯起眼,“当然,我这里有一个备选方案,当初是为了防止你们二人不睦而专门设计的,用这种方式,能让谢冬荣达到快速脱离你,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你的状态,但我不提倡,因为这会使他遭受巨大的痛苦,并且后遗症无穷,当然,你……”博士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除了良心会受到那么一点点谴责以外,你不会有任何影响。”
说完,博士松了一口气,“其实之前为了预防你知道还有这个PlanB之后会故意冷淡谢冬荣,我就没有打算告诉你,但今天我也是不得不说了啊。”
看着博士,想也没想,我只是摇头,“没有博士,你想多了,我不会考虑这种方法的,我会按你说的做。”让谢冬荣遭受巨大苦难?光是想想就足够让我难受了,更别说实施……
挑了挑眉,博士反问:“知道我为什么说‘但今天我不得不说了’吗?”
经他这么一问,骤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我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还没等我发话,博士便直接印证了我的猜想:“谢冬荣那小子真是有些过于聪明了,”像是有些苦恼,他揉了揉眉心,“大概是翻了我留在工作室的笔记了吧,明明没有明写,但居然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他提出,自己愿意接受这个PlanB,并且他已经将自己的意愿告诉给他的父母了。”
“对于他的决定,看得出安贞和正初都不太愿意接受,但最终,因为考虑到你,安贞首先松口了。”
一时间,我晕头转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我发现我的腿居然在发抖,“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很奇怪,明明是我自己说出来的话,却感觉像是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
“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最终,博士的话语都仿佛自某处隐匿了,在意识完全跟大脑无法对接的情况下,我走出了体检室,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
我站在谢冬荣的房门外。
我知道他在里面,不单单是因为自门缝下方透出来的微光,就是一种感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我就是知道他在。
这次,没有敲门,我选择直接闯进去。
进入得十分顺利,谢冬荣没有锁门的习惯。
一如往常,他坐在床上,倚靠着枕头,正以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端坐着,长发微垂,手捧着一本书,此刻正蹙眉盯过来,我想,一定是打扰了他的安宁。
“你不能同意那个计划……”开口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嗓子已经干哑了,也是开口之后,我才发现,即使是此时此刻,面对谢冬荣,我还是那么地无力。
相较于我,谢冬荣要淡定得多,手指合拢,啪,是书本关闭的声音。
他看过来,唇间带笑,似乎对我满脸的惶惑不太理解,“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这样我们两个都解脱了,不好吗?反正我看这段时间,没有我,你也过得挺好。”
“不,”我的声音不太大,并且显得有些无力,但最终我还是勉力让自己硬气起来,“博士说过了,你会承受巨大的伤害,后遗症也有很多,我不能接受。”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谢冬荣坐直身子,“真的不是因为别的?”
“你什么意思?”那一刻,我感到无限的愤怒,虽然我早已经猜到在他心中我是个怎样的人。
“你很享受那种我离不开你的感觉吧?”谢冬荣用着最淡漠的口吻,说着最伤人的话,“如果单单只是一些电击就能抹消掉你在我身边的位置,你会很不甘心吧?”
他在说什么?电击?
电击??
几乎是失了神,我走上前去,拽住他的领子,“谢冬荣,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这些年我在你身边,我干的事你不会不明白吧?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想我?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你真的不明白吗?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啊!我只是不想你疼,不愿意看见你难受,你他妈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来气我?”
我低头,泪水打在了谢冬荣的脸上,而谢冬荣只是抬头看着我,我说的话,他好像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我不想在谢冬荣面前哭的,这是懦弱的证明,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我已经过得够憋屈了,我用洒脱和漫不经心的面具伪装自己,为的就是不让这幅懦弱的面孔摆在他的眼中。
但今天我失败了。
很丢人,也很挫败,这象征着他的完全胜利,虽然我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赢过。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
哪怕再这样被他对待三年,我也忍得,只希望真正到了被他抛弃的那天,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吧。
我跑了,我往纳明的上层跑,我跑到最高处的阳台上,盯着下方的绿,任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