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习惯情绪外放,这一笑稍纵即逝。
沈明仪遗憾道:“怎么不笑了?你笑起来这么好看!”
陆承尧没搭腔,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还睡吗?”
“不睡!”到底是没忍住不逗他,沈明仪佯装不满,斩钉截铁开口,看到他眼神愈发危险,才笑着解释,“我得赶紧回上川,回晚了瑶瑶就真的要被她父亲绑上花轿了。”
陆承尧不悦:“你伤还没好……”
“就手臂上一道伤口,我赶紧去帮她解围,再赶回来好好养伤就可以。”沈明仪打断他。
陆承尧仍不松口。
沈明仪坚持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去帮她只是动动手的事,不妨碍我养伤。”
陆承尧最终还是禁不住她的坚决,只得同意:“我送你去。”
*
夜晚城门紧闭。
陆承尧对西境了如指掌,直接带沈明仪走小道。
上川是西境八城之首,途径昌合城,再过两城,便至上川。
快马加鞭,到上川时天已蒙蒙亮。
陆承尧在城门外止步,细细叮嘱:“我不能久留,便送你到这里。许氏高门大户,你往城中心找。”
“好。”沈明仪下马,朝他挥了挥手,往城门去。
如今尚早,城门将开,路人寥寥,只有些商贩赶早进货,匆匆经过,并未有人留意到这里。
陆承尧目送着她走远,正要调转马头离开,看到一缕头发从她腰间吹落,摇摇晃晃着落地。
他大步过去将头发拾起,扬声喊:“沈安安。”
沈明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叫她,辨别片刻才恍然大悟。
陆承尧攥着头发,拧眉道:“粗心,头发掉了都没发现?”
沈明仪心虚,讪讪捏了下耳垂,没敢说话。
陆承尧上下打量她一圈,最后道:“伸手。”
“干什么?”沈明仪茫然,却也依言照做。
陆承尧垂眸,将她的盖住半个手掌的宽袖折叠,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手腕,手腕纤细,腕骨凸起。
陆承尧将几根头发拧成一股绳,在她腕间缠绕几圈,系成死结。
他全程专注,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不碰她,细心守礼。
将她的袖子放下来后,陆承尧直起身,满意道:“这下不会掉了。”
头发刚好服帖地绕在手腕上,不紧,却也触感清晰,不容忽视。
沈明仪无端有些慌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将手背在身后。
“等你替她处理好麻烦,传信给我,我来接你。”陆承尧道。
“……好。”
两人面面相觑站了片刻。
陆承尧以为她还有话要说,等了半天没等到,神色渐渐疑惑起来,试探问道:“你……”
沈明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神色懊恼地截断他的话:“我进城。”
陆承尧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等人消失在实现中,陆承尧才调转马头往回赶。
此时,天色渐渐亮起来,沉睡一宿的植物伸展着腰肢,鼎沸的城池被他远远抛在身后。
他在灼目的光辉中疾驰。
第17章 针锋
沈明仪也是到上川,才感受到许今瑶经历的“甜蜜”的折磨。
为了让许今瑶尽快成婚出嫁,许家上下可谓是戮力同心,想尽了花样。
每日里,青年才俊的画像流水似的送进来。
许母和许大嫂变着花样试探许今瑶的喜好。
沈明仪一直跟在许今瑶身边,倒是大饱眼福。
虽说许家急着送许今瑶出嫁,但也没随便找人糊弄。选中的人皆是相貌堂堂,各有风采。或饱读诗书,风流倜傥;或威风英武,一表人才。家世也都门当户对,许是担心许今瑶婚后受气,挑的均是家风清白、父母知礼的好人家。
足以见许父许母费的心思。
这一日,许母又一次无功而返,丢下成摞的画像气呼呼地离开。
至少今天逃过一劫,许今瑶大大松口气。
这样的情景业已上演无数次,沈明仪不动如山,捏着画像细细看来,忍不住问:“这么多好儿郎,你竟没有看上一个?”
许今瑶瘫在小塌上假寐,闻言打了个哈欠,煞有介事道:“这些画像,在我眼里都是阻碍我驰骋疆场的大山,一样的难以跨越,又必须越过。我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些张牙舞爪要毁我后半辈子的人?”
沈明仪颇觉好笑:“但我看这架势,你父母嫁你心切,恐怕不会轻易动摇。”
“所以我特意请沈大姑娘来帮忙啊。”许今瑶成竹在胸。
许父许母虽说不是轻易会改变主意的性格,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对发生在许今瑶身上的任何事都如临大敌。
许今瑶刚出生时身子孱弱,三岁时忽遭大病,举上川的大夫都瞧不出病症。眼看着小人儿气息日短,有一日来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