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渔将受伤的宋不云带走,一直到了秘境中某个偏僻的树林里,才将他放下。宋不云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没了血色,偏偏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就如他平时一样,那份傲气始终存在。
“小渔,没想到现在你已经这么厉害了。”宋不云靠在树干上坐着,脊背微微颤抖,单腿屈起。他咳嗽两声,轻笑起来,“现在变成你救我了。”
那魔气并没有停止侵蚀,连带着他胸前的伤口也持续扩大,血rou被腐蚀得焦黑,似乎再这样下去,就可以看见白骨和跳动的心脏。
曲渔看着宋不云,抿了抿嘴,显得有些愧疚。他不太明白宋不云为什么会救他,但隐约能猜到是情感因素。宋不云看他的眼神很亮,也很特殊,那份特殊是不加掩饰的,也是可以轻易察觉的。曲渔对上他的双眸,叹了口气。
剧情彻底偏了,林清越没拿到剑尊传承,宋不云奄奄一息。曲渔望着天空,只觉得前途一片迷茫。到了此时,他已经想赶紧结束这个世界了。
“你在为我难过吗?”宋不云问他,“要是能有一点就好了。”
曲渔又望向他的脸庞。他记得,宋不云是一个有傲气且醉心修炼的人。可是现在的情况,即便他不死,也会变成无法修炼的废人或魔修。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可以接受的吗?明明是天之骄子,却因为他挡了一掌,毁了自己的前途,值得么。
曲渔蹲了下来,伸出萦绕着魔气的手,似乎想做些什么。不过很快他便放弃了。他的魔气无法治愈宋不云的伤口,反而会让他伤势恶化。
宋不云却伸出手,扣住他柔嫩的五指。“你的手不练剑,真软。”宋不云的语气很低。
曲渔顺势在他掌心写道:疼吗?
“当然疼啊。”宋不云抬头望天,“不过从前修炼也总是受伤,没什么差别。”
曲渔继续写着:为什么要替我挡?
“不知道。”宋不云的语气略带笑意,却又很认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反应罢了。如果不那样做的话,可能我会后悔吧。”
他捏紧了曲渔的手,“现在也很好啊,你在心疼我,不是吗?”
曲渔没有否认。
宋不云转头看曲渔,看见他脸上略显低落的神色,安慰道:“别难过,我是自愿的。”
“修炼这么久,练剑也练了这么久,我也该休息了。”宋不云的眉眼生得凌厉,眉骨突出,此刻却显得格外温和,“现在想想,在清远门的日子太枯燥了。”
“我不是修炼世家出身,也是因为剑灵根才破例被清远门收了的的。起初我以为自己是幸运的,后来才发现,清远门那些人不过是都是沽名钓誉之辈,只是被苍远剑尊庇护的米虫。我没有好的出身,便无法受人重视,甚至被排挤。”宋不云缓缓说道,“剑灵根在最开始是最难修炼的,练气到筑基这一关,我突破了数百次。那时候许多人都在背地里嘲笑我是废物,甚至连掌门都想着把我逐出内门。我不甘心,也正是在这时才成功,之后修为一日千里,才勉强被人放在眼中。”
“我总嘲笑林清越是伪君子,后来想想,我十分羡慕,甚至嫉妒他。他什么都有,生来便是人中龙凤,天水灵根。我需要付出数百倍的努力,才可以勉强跟他齐平。”宋不云平静地笑了笑,“甚至,也是他捡到了你。”
有的人大概生来就在顶端,但宋不云不是这种人。他的剑灵根勉强符合清远门的宗旨,却远远不如其他灵根有优势,甚至比不过双灵根。天赋不行,他就付出比常人多出数百倍的努力,严寒酷暑,每日练剑,连断数千根竹木剑,练到十指血迹斑斑,手掌宛如行将就木的老人。
“后来我在清远门的唯一盼头,就是能得到剑尊的传承,成为举世无双的剑修。”宋不云淡淡说道,“可是山雾子连这个机遇都想让林清越得到。他什么都有了,却还什么都能得到。嫉妒会让我变得狭隘,可是我控制不了。我大概生来就这么不幸。”
曲渔听得很认真,眼眸却一直盯着宋不云的伤口。或许是他的体质原因,伤口恶化到某个程度后停了下来,却不知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彻底崩坏。
他听着宋不云的遭遇,想到原文中,最后是林清越拿到了剑尊传承,难免有些沉默。
“我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只能变成魔修…或者变成废人了吧。”宋不云笑了笑,“我小时候生活的村子山清水秀,很漂亮,那里的人也很好。只可惜,那年有个魔修将村子屠戮得血流漂杵。我不想成为魔修,也不想做废人。”
“到此结束……”宋不云本想说,到此结束也好,谁知曲渔却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唇。
曲渔的眼神很坚定。他会救宋不云,也不会叫他变成废人的。这是他的报恩,也是他对主角的优待,或许,还带着微末的对宋不云本人的同情。
他想让他幸运一回。
曲渔摸着自己的腹部,有一团金色的光团在他丹田里静静飘浮着,那是剑尊的传承。
宋不云有些惊讶地看着曲渔,直到微凉柔软的唇瓣落在他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