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两块饼干,把盒子放在了搁板上,出神地看着车外,很快发现罗焰火是要开车出城。
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到底有多远,并不清楚。
他没说,她此时也不想问。
她已经工作了一天一夜,并没有好好休息,甚至多说一句话都有点费劲。
但其实应该问一下的,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报警也该有方位提供……她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她撑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闭上了眼睛。
罗焰火见晨来半晌不出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歪在一边,果然是睡着了……从车窗外射进来的光照在她脸上,那脸白的让人眼睛疼……他看着前方,把车子开上出城的路,再看她时,她已经歪在后座上,就枕着那个袋子。那个姿势其实不能算舒服,但她像是完全不在意。手机和背包还抱在怀里,仿佛随时要接听电话,随时去工作……
她身上还是昨晚他们见面时穿的那一套。这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来苏水味。这味道总让他想起小时候打针的情形来。他对医院的记忆不多,但都不怎么好。这里面就包括了打针。
他有点不舒服,伸手摸到烟盒,看了一眼后视镜,烟盒打开又合上,顺手丢在了储物箱里。
喉咙也有点不舒服,他清了清,听见她轻轻嗯了一声,想来是醒了。不过她醒了也没再出声……他知道她其实算个沉默的人,在……没被惹到的时候。
他嘴角轻轻上扬,伸手拨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
晨来听见动静,睁开眼,看到前方那白色衣袖,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歪在后座上睡着的。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她有点舍不得就起来……可不一会儿她就从车窗里看到掠过的山岭和树影,愣了一下,从座椅上爬起来,确认过方向和路标,才问:“怎么都到这儿了……你要带我去长城上野餐?”
“想去吗?”他问。像是理所当然的。
晨来张了张嘴,刚睡醒那一刻的温暖和柔软瞬间像是被吓跑了大半……她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下衣服,抓了下头发,才说:“这天儿爬长城,我就穿这个,不得冻死在山上?”
“那不至于。”他说。
“那我也不愿意。”她说。
罗焰火没出声。
晨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其实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和右半边臂膀。白衬衫,映着晚霞的白衬衫,染上了淡淡的红色……霞飞色吧,这叫做。她想。这是她自己给颜色起的名字。小时候看爷爷画画儿,这个是什么颜色、那个是什么颜色……爷爷教给她,她记不住,就开始照着自己眼睛看到的编派。
“霞飞色是什么色?”爷爷笑着问她。
“就是晚霞飞起来时候的颜色。”她指着墙壁说。
爷爷就笑得非常高兴……
她本想开口提醒他别跑太远,明天一早她有手术,今晚必须养好Jing神,可是这会儿她就那么看着他的侧影,没有说出话来。于是车子就在他们两人的沉默中飞驰在灰色丝带一样的高速路上……她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睡着前,她想,管他呢……管他是带她去爬长城还是要把她大卸八块,能多睡一会儿就能多恢复一点Jing神。
她实在是太累了。
但罗焰火并没有真的带她去爬长城,只是也差不了多少,因为车子一停,他下车,敲敲车窗叫醒她,她一只脚踏出来,抬眼一看便看到了长城。
山间风很凉,从温暖如襁褓的车厢里出来,这一下便足以让人被动地打起Jing神来。
罗焰火从车里拿出自己的上衣,递给了晨来。
晨来没有接,只将身上的开衫裹紧些,说:“不用。”
焰火把外衣搭在手臂上,见晨来手抄在口袋里,一副显然很冷却表现得没所谓的样子,微微仰起脸来,望着前方在暮色中巍峨挺立的山峦和长城,似有些出神,便说:“走吧,就在前面。”
晨来应了一声,才发现其实车子停在了一个虽然不太规则但显然是经过了Jing心修葺的空地上,这应该算是一个小型的停车场,而远处隐隐约约有灯光,想必有建筑物。只是这里的树高而且密,不太容易发现其后掩藏的是什么所在……这地方似曾相识,但仔细辨认,便知道并不是上回来过的那一处私密停车场了,而且,也没有多余的车子和多余的人。
她算是知道一点罗焰火狡兔三窟的习性,觉得自己应该见怪不怪,可还是难免有些到了陌生地点的不安。
她左右看了看,轻声问:“很远吗?”
“不。五百米。”他说。
晨来没有再问。
她见罗焰火在前面带路,隔了两三步的距离,跟了上去,走进了树林中——这条穿过树林的小路很窄,地上铺的是细碎的石子,走上去,沙沙作响,触感和声音都让人觉得很舒服……只是天色越来越暗,即便是只有不到五百米,恐怕不等走出树林,天也就全黑了。风从在树林间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