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秦部长却嗤笑道:“恐怕苏工得比咱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能喝!”
“苏工这么厉害?”戴誉看向苏大姐确认。
苏大姐语气颇有些自傲地说:“我老家那边,整个村子都是酿酒的,我打小在酒缸上长大,大人试酒的时候,总要把酒提里的最后一口留给我。”
“哈哈,那您这是家学渊源啊!”戴誉感慨道,“我们确实比不了!”
事实证明,不单他们比不了,雷团长几人也甘拜下风。
见她喝酒跟喝水似的随意,对方非常识时务地与这张桌上的几人只干了一杯,就拎着酒瓶子离开了。
滨江二机厂的几人与他们同桌而坐,谭总工对秦部长笑道:“你们所里可真是人才济济,要是能分给我们厂几个,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他们虽然是生产飞机的,但是技术员和工程师的学历并不很高。大多数是中专生,少数是大学生。像气动研究所这样,随便挑出来一个就是大学生的,简直太难得了。
秦部长指了指正在埋头吃饭的戴誉,玩笑道:“你要是能拿出一个项目副总工的位子,肯定有人乐意去。”
被点到了名字,戴誉放下筷子故作正色道:“组织上安排我去,哪怕只让我当个技术员,我也得服从安排啊,哪敢真的要个项目副总工当。”
随后,他又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要是去了二机厂,我老丈人恐怕得气死了,哈哈。我跟我媳妇毕业的时候,他还想让我们回厂里工作呢。”
提起夏启航,谭总工便端起酒杯看向秦部长。
虽然今天才与戴誉认识,但是他十分有做人家长辈的样子。
对秦部长客气道:“我跟老夏是几十年的老关系了,他的女婿跟我女婿也没啥两样。不过,年轻人还是要多接受批评意见的,这小子要是在工作上有什么不足,你不要客气,直接指出来。”
秦部长也端起酒杯与他碰杯:“小戴算是我们组里的青年骨干了。就算你不提,所里也是要多关注的。”
饭桌上还有其他人在,他们没有深入聊下去,但是彼此的意思还是能领会到的。
吃过午饭,众人重新回到训练场,继续上午的工作。
几十个研究人员围着仅有的一架别-6研究了一天,也对发现的问题探讨了好几个来回,算是在研讨会之前交换意见的非正式讨论。
直到傍晚天色暗下来以后,大家只能看清别-6的轮廓了,才在主办方的安排下有序离开。
外地来的研究员们被安排入住了基地的招待所,而北京本地的则需要每天往返于单位和基地之间。晚上回市区住,白天再来基地参加研讨会。
*
当天从基地回来以后,戴誉惊讶地发现他媳妇居然十分罕见的不在家。
跑去外婆家里看了看,也不见人影。
“露露这些天总想着练习厨艺,我以为她在你们那边做饭呢!”外婆琢磨了一会儿,又解释,“她最近确实回来得越来越晚了。只不过,你比她下班还晚,不了解情况。”
戴誉宽慰道:“没事,现在黑天早,我去车站迎一迎,没准儿是下班晚了。”
看看外面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外婆气道:“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下了班也不回家打声招呼,到处乱跑!”
然而,夏露这次还真挺冤的,她并不是下了班以后出去乱跑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下班!
晚上八点多,经济问题研究所的编辑部里依然灯火通明。
从主编到助理编辑,齐齐留在办公室加班。
明天就是他们最新一期《经济问题研究》发刊的日子,但是还有三四个板块是开天窗的状态。
大家都知道明天不可能将稿件按时送去印刷厂了,但是在主编和副主编都没走,而且明显低气压的情况下,下面的这几个小编辑也不敢动地方,只好陪着领导一起加班。
今年编辑部只来了夏露一个新人,她是这里唯二的助理编辑之一,另一位正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偷偷啃馒头吃。
“小夏,你吃点不?”杨胜利小声问,又把自己饭盒里的馒头亮给她看,“幸亏有先见之明,中午多打了两个馒头。”
夏露确实有点饿了,道了声谢就接过馒头掰了一小半,倒了一点热水泡着吃。
杨胜利抻着脖子,看到主编和副主编相继出门,便松了口气,一边发狠地嚼着馒头,一边对唯一的邻居夏露吐槽:“最近半年,每次临近发刊的前几天,都跟打仗似的,没有一天能正常下班!”
夏露咬了一口馒头,继续校对刚才在看的稿子,只一心二用地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他俩都是最近两年分配到编辑部的,而且办公桌紧挨着,她早习惯了杨胜利的满腹牢sao。
“说实话,像这种要发刊的日子,咱们主编就应该硬气一点,跟研究所那边的主任说明情况,咱们就不要去参加学习了。”
夏露瞥他一眼,问:“那你怎么不硬气一点直接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