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也无甚大事。
唯一的大事就是二月的春闱。
秋昀趴着御桌,都是各大官员推举考官的折子,他对前朝官员了解不多,且考官人选陛下心中有数,他就当真陪着陛下看折子。
看着看着,一本参藏玉公主的折子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陛下只扫一眼就打算合上,秋昀按住奏折:“给我看看。”
他拿过来看了看上面参的内容,驸马说同藏玉公主成亲已有半年,却始终不愿与他同房,还私下与一个内侍暧昧私通,叫陛下拿个主意。
这本是家事,不宜放到陛下案前。
可藏玉公主为和亲而来,驸马不好随意处置,便只能呈到御前。
“这是怎么回事?”秋昀问。
“怎么回事?”陛下冷笑一声:“合伙演戏来骗朕呗。”
去年秋,齐氏一族与一干参与谋反的士族在菜市口问斩。
问斩后的统计人数送到陛下御桌前,他一看就觉得人数少了不少,派了暗卫去调查,方知在关押期间,不少齐氏族人陆续‘病逝’。
这种中途而死的重犯死了下场也不过草席一卷丢到乱葬岗。
病逝的多以孩童和妇孺。
按说孩童和妇孺身子弱,没了也属正常范畴,可死的都是齐氏之人,其中还有齐丞相的孙子和妻子,陛下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继续调查发现病逝的人都是身体突然虚弱,接着咳嗽不止,继而呕血气绝。
这症状大夫看不出个所以然,可陛下却察觉出了蹊跷。
当初卿卿失踪下落不明,他绝望之时,吞服卿卿留给他的毒.药不就是这种症状?
再深入一调查,就让他发现藏玉公主接触过其中一个狱卒的女眷。
这些毒.药就是女眷交给狱卒,然后由狱卒偷偷塞给齐治的。
至于藏玉公主这般做的缘由……
陛下抱起秋昀,放在御桌上,眉眼染上一丝戾气:“跟藏玉公主有染的内侍就是齐衡,原本朕打算直接抓了他砍了了事,系统说齐衡的命运跟这个世界的稳定息息相关,若是死了,会有天罚降临。”
他对系统信任不怎么多,但他隐隐觉得系统的提醒是真的,甚至会比天罚更严重。
就好似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
若他孑然一身,倒也无所谓,可他还得自家卿卿长大来娶自己。
因此便按下了此事,装作没发现藏在公主府里的齐衡,对藏玉公主偷偷把从天牢救出来的齐氏之人秘密送去梁国也睁只眼闭只眼。
反正只是些孩童和妇孺,掀不起风浪。
“幸亏你没去抓人。”秋昀竟是不知晓齐衡已经暴露了。
他后怕地捏了把陛下越发滑溜的脸蛋,欣慰道:“齐衡一旦死了,比天罚更严重的是整个世界会崩塌,就好比茶碗,掉在地上会破碎,咱们现在的世界就好比茶碗,会一点点碎掉。”
说着,他话锋又是一转:“不过你方才说演戏,是何意?”
“年关那会儿,京城来了一队梁国商人,藏玉公主以思念家乡为由,召见了几次商队领袖,那队人离京后偷偷带走了从天牢救出来的齐氏族人,不日驸马便开始上奏公主,内容就跟你方才看的大同小异,朕猜测,公主应该是想脱身回梁国了。”
秋昀听到这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知道公主是男儿身?”
“朕越想越憋屈。”陛下点头,沉声道:“梁国送来一男子和亲,还偷偷救走乱臣贼子,朕便压下这些奏折,叫人盯着公主府,想脱身回梁国与梁国太子争夺皇位,门都没有!”
惹他不痛快,那就大伙都别想痛快。
“多损啊你。”秋昀笑着戳了下他的脸,原本是夫夫的一对,现在一个有了驸马,一个给公主当见不得光的面首,回国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不过他不会为了齐衡一个外人,而叫他的陛下受委屈,所以,还是让那俩人憋屈吧。
反正锦衣玉食少不了那二人,也不算是把人打压得毫无喘息的余地。
。
春去春又来,一月又一个一月。
周而复始,十七个春冬已经过去了。
从避暑山庄回来,陛下突然宣布退位。
这一消息把文武百官惊得久久无法回神,已经参政有几年的太子承德也是愣在原地,好半响后才抬头看向御座上的父皇。
父皇年过半百,容颜却是不老。
但深沉如海,古井无波的眼瞳让人望而生畏,继而忽略父皇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容。可他却是知晓父皇私下里是如何在乎且保养的。
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眼,在同安王相处时,盛满了何等的柔情与宠溺。
“朕登基在位近二十载,怀揣着让我南朝强盛的决心,励Jing图治,开创无数先河,也算无愧于列祖列宗,无愧于臣民。朕老了,Jing力大不如从前……”
这话一出,头发花白的国公爷忍不住瞄了陛下一眼,心说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