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片混乱,好多魔法部的官员都拥挤在一起,吵得不可开交,治疗师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才把他们从病房门口轰走。我微微眯起眼睛努力在那群人当中搜寻着,可是并没有看到弗朗西斯·斯图亚特的影子。我并不指望自己真的可以认出他来,毕竟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在两年前的蒙特卡洛。
“乔纳森,乔纳森!看在梅林的份上,你等等我!”一个金发女巫焦急地叫道,沿着走廊跑了过来,“斯图亚特先生在哪里?法律执行司的人在到处找他,几个英国男巫因为飞毯走私被抓起来了,希腊魔法部认为这属于英国交通运输司的职责范畴,因此坚持要将他们遣送——”
那个叫做乔纳森的男巫打断了她。他长着一头淡黄色的头发,脸上满是雀斑。他的个子很高,然而体态却十分僵硬,过长的手脚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协调,整个人活像一只表情严肃、难以保持平衡的长臂猿。
“梅瑞迪斯,我还要和你说多少遍?取消斯图亚特先生今天所有的行程安排!”他生气地说,“他的女儿遇到了生命危险,你还想用一些走私飞毯的人渣来烦他?”
梅瑞迪斯低着头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过身走开了,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咔哒声,两个实习治疗师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也全都回去吧,不要挤在这里,”乔纳森用十分干脆利落的语气对那帮穿着黑袍子的官员们命令道,“莱娜,你留下,其他人全都可以走了!”
我和吉莉安往后面退了两步,让那些官员们通过。这批人走了以后,走廊里顿时清净了不少,只有一个高挑干练的女巫和乔纳森站在了一起。
这时候病房门开了,卡恩先生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绿袍,手里拿着一只记事板,紧紧皱着眉头。
“莉齐,”他看到了我,露出舒了一口气的表情来,一把将我拽到了一边,“我正好要去找你。”
“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卡恩先生压低了声音对我说,“她吃了一种剧毒草药。要是再晚十分钟送过来,这孩子就没命了。”
“她的父母为什么都不在?”吉莉安问道,她的脸色有点发白,“为什么在这里的都是一群魔法部的人?”
“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孩子是斯图亚特家族的独生女,她母亲两年前就死了,而她的父亲是魔法部的高官,现在人都不在国内。”卡恩先生略带烦躁地说,“可怜的小家伙。”
“这种时候居然只有一群溜须拍马的走狗挤在病房外面,”我说。
“我宁可穷困潦倒也不要出生在这种家庭,”吉莉安有些生气地说,“就算地位再高又怎样?”
“好了,现在没有时间和你们说这些,我得去抢救这个孩子了。”卡恩先生看了看手表,“吉莉安,你继续去巡视康复病房,莉齐,你在这里陪着那群魔法部的家伙。”
“好的,卡恩先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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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斯图亚特本人是在12个小时之后出现在圣芒戈医院的。看他的样子,他一定是在匆忙中赶回来的。他穿着旅行斗篷,脸色苍白,看上去憔悴不堪,心急如焚。直到卡恩先生亲口告诉他梅琳达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他才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把脸埋在了手掌里。
“莉齐,”卡恩先生给我使了个眼色,“去给斯图亚特先生倒一杯浓茶。”
我照办了。我把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递给他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礼貌地道了声谢。
他看上去三十岁不到,穿着一身笔挺工整的黑袍,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子熨得没有一丝褶皱,领口打着一条质地上乘的深蓝府绸领带。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的,看起来十分严肃,毫无幽默感。他脸上的线条清俊而严厉,令人望而生畏。
“是否需要牛nai和方糖,斯图亚特先生?”我问。
“一块方糖,谢谢。”他说。
他没有认出我来,我心想,一边转身去找办公室里的糖罐。可是正当我把方糖递给他的时候,他的视线和我的相遇了,随即就露出了一道讶异的神色。
“布拉德利小姐?”他看到了我胸口写着我名字的牌子,问道,“托尼的妹妹,是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两年前在法国见过。”
“我几乎没有认出你来,”他将方糖丢进茶杯,用茶匙搅拌了一下,“你看起来和从前非常不一样。”
“我剪了头发。”我耸耸肩,退出了卡恩先生的办公室。
梅琳达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三个星期之后,她的健康已经完全恢复了,但是她被毒药伤害了嗓子,一直不能说话。一群主治疗师研究了很久都一筹莫展,因为梅琳达的病例以前从来没有过,谁也不敢贸然采用新的疗法。一个个建议被提出来,又被否决了,直到万圣节来了又过了,她依旧没法开口说话。
梅琳达的坏脾气很快就在我们科室臭名远扬了,没有人愿意去伺候这位动不动就摔东西的大小姐。斯图亚特家的佣人每天都在病房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