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了羽毛笔,漆黑幽暗的眼睛看着我,面无表情,好像没听清我在说什么。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汤姆,我们分手吧。我什么也帮不了你,我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做什么。我再也受不了了。”
他平静地站了起来,从桌上抽出一支香烟,夹在指尖,用魔杖点了一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
他在桌上弹了弹烟灰,低着头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然后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我。
“别傻了,伊丽莎白。”他说。
“我没开玩笑!”我提高了嗓门,声音有些颤抖。我伸手抓起了他放在桌子上的一叠信件,看着上面熟悉的挺拔有力的黑色笔迹,“你每天都在给几十个人写信,却不和我说话。你和西尔维娅出去参加各种会议,回来却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把他的信一把全部洒在了地上,“也许,汤姆,也许有一天你会变成魔法部部长,你会成为全英国最有权力的男人,可是我已经不再认识你了。”
他拿起魔杖一挥,被我洒落的信件又飞回了桌子上,整整齐齐地叠好了。他双手支撑在桌子上,沉默了片刻,然后在桌子上用力捻灭香烟,转头看着我,轻轻地说:“伊丽莎白,以后不允许再碰我的信件。”
“为什么你不让我帮你?”我绝望地说,“为什么你觉得我不能像西尔维娅那样帮你?”
“因为你和她不一样。”他淡淡地说。
我浑身发着抖,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汤姆,我们完蛋了。早在你给我施第一道遗忘咒的时候,我们就完蛋了。我知道你还给我施了第二道遗忘咒,我不知道你让我忘记了什么,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你变了。你不是我在12岁那年我在防空洞里爱上的那个男孩了。”
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看起来平静极了,只是乌黑的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光:“那么你呢,你变了吗,伊丽莎白?”
我愣愣的看着他。
“曾经的你会不会背着我去让邓布利多解除你的记忆,并且让他把你脑子里关于我的记忆复制到他的冥想盆里去?”
他的声音冷地像极地里的寒冰。我惊恐地看着他,还没有张开嘴,他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扭在我的背后,力气之大,让我瞬间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曾经的你会不会和托尼·兰道尔在蒙特卡洛的沙滩上调情?坐着他那辆昂贵汽车在海港边兜风?”
他恶狠狠地说出这句话,手里猛地一用力,把我抵在了写字台上,他声音里的有些Yin沉可怕的东西让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好像我所有的情感——眼泪,颤抖,尖叫——都被他眼睛里和声音里的冰冷怒气硬生生地堵在了我的身体里。
“我没有和他调情。”我听到自己微弱的的声音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可是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蹩脚而懦弱的谎言。
他冷笑了一声,乌黑的眼睛带着冰点的温度沉默地看着我,好像聚集着无数的情感,可是我什么也读不懂。突然,他的嘴角往上微微一斜,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我很熟悉的,半带嘲弄、半带忧伤的笑容:“伊丽莎白,你知道吗,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换做别的女人做了你所做的事情,她绝对不可能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汤姆,”我浑身发抖着说,"我不是蚂蚁。我是个人。”
“可是……”他温柔地低下了头,气息轻轻地落在我的耳边,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我说了什么,“我这辈子唯一愚蠢的地方,就是对你下不了手。我多么想杀死你啊,可是这就好像是杀死我自己一样难,你知道吗,伊丽莎白?”
下雨了。巴黎的雨夜温柔而shi润,雨点轻柔地打在半开着的玻璃窗上,晚风吹了进来,掀起了一桌子的书信。
他的声音极低,极温柔,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温热的气息让我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很多年后,西尔维娅救了我一命。她用她那一贯的鄙夷眼神看着我,说:“莉齐,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只要你还活着,他就不可能成为黑魔王。你只会拖累他,让他下不了狠心去成就一番事业。”
我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西尔维娅的黑色长发落在冰冷的脸庞一侧。她嘲讽地笑了笑,说:“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下去了。”
汤姆在我耳边温柔地说着他可以随手杀死我的时候,巴黎第十二区的晚风涌进窗户,带着塞纳河西岸的脂粉味儿,吹散了一屋子的信纸。
他没有管地上的书信,继续用力把我的手腕钳制在我身后,缓缓低下头,干燥柔软的嘴唇吻上了我的耳际,侧脸,眼皮,我的双唇。他深深吻着我,好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的书信,忘记了那个他为之奋斗的黑暗世界。
他永远都是这样不可理喻地固执,这样不可一世地自信。
在那个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回到了Yin雨连绵的过去。
我挥手抱住他的脖子,把桌子上的一只装满红玫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