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东东扯着余闲欢,愣是一句话都没再憋出来就被带走了。
没人愿意大夏天待在教室,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江辞却愿意当一个异类。他趴在桌子上,两只手却护着肚子,随便头磕在硬邦邦的桌子上。护住肚子的感觉让他获得了安全感,他入睡了。梦到得却不是好东西。
在梦里,八岁的他第一次看到这个新来的爸爸,他手里握着蔷薇,开得正美的黄蔷薇正被他紧紧捏着,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把花摘下来,可今天要迎接新爸爸。
不一会儿,妈妈领着新爸爸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弟弟,妈妈说要对弟弟好,于是他去自己的小卧室又摘了一朵黄蔷薇,弟弟不懂花,于是撕碎了花瓣散着玩。
新爸爸接过花,用目光打量着他,他挺直了背,他怕新爸爸不要他和妈妈了...
后来妈妈出差,新爸爸跟他说玩个游戏,他答应了,被爸爸拉进了他的小房间,爸爸说要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爸爸脱下他的衣服,说要帮他检查身体...
过了好久好久啊,他看到窗外种的白蔷薇滴下了雨珠,原来下雨了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不是泪啊,这是雨水啊。
后来,妈妈出差回来了,他告诉妈妈下雨了,妈妈也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抱住了他...
江辞终于醒了,他摸了摸脸,还好,没有雨水。还没上课,班级也已经到齐了不少人。
其中也包括老虎先生,可惜老虎先生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
此时老虎先生心里正奇怪呢,哪有这么大的人睡觉还说梦话的,这么大的太阳哪来的雨啊?
江辞理了理头发,他深谙主动出击的道理。他走到余闲欢的前座,转过头,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说
“老虎先生,你今晚会载我对吧?”
余闲欢拒绝的话已经到嘴边了,脑海里却想到了少年在座位上几乎缩成一团时的柔软,嘴里念叨着“下雨了”。
“嗯”
江辞也出乎意料,老虎先生不应该答应啊,扎爆他的自行车轮胎的计划泡汤了,没想到这座城池的大门出乎意料的容易闯入。
“谢谢了”
余闲欢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个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的背影与他十岁时趴在台阶上,等待母亲归来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他内心清楚,他不知道江辞经历了什么,他也绝不是在心疼江辞,他只是在拯救自己。
余闲欢垂下眼帘,他早已不再排斥同性之间的肢体接触了,除了...他对江辞没有源头的厌恶来的奇怪,就像是他对自己的厌恶一样。
“你好像总在跟我交谈时出神,老虎先生”
“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吗?”
“你想多了”
“那就是只对我这样咯”
余闲欢抬眼扫了一下面前的少年,少年几乎称得上狡黠的眼神生动极了。
“离我远点”
“我对你没兴趣”
嘴角总算挂不住笑容了,转头就要离开。
“可我对你有兴趣呀”
江辞的手扯上了余闲欢的衣角。
这只骨节分明,白皙异常的手刺痛了余闲欢的眼睛一般,他用力捏住那只扯着自己衣角的手,再甩开。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sao扰我我就打得你入院。”
两人的互动已经引起一部分同学关注,余闲欢再也忍受不了,大步跨出了班门。不属于自己的手掌温度似乎在手心蔓延,他必须要洗手,必须要。
江辞却安心坐回座位,他眯起眼睛,像一只狡猾得手的狐狸。
太有趣了,比他之前追求的任何男生都更有意思。
讲道理,他不是随便的人,他追求过的任何男性都对他胃口,从某种意义上,他喜欢过很多人,这次喜欢的人太奇怪了,又太有吸引力了。
“嗨!”
赵敏敏斜背着小挎包,就像火箭一样高调地回到座位,她长相确实不错,下午化了更Jing致的妆,像花儿一样招展。
“同桌,我余哥在哪里?”
“厕所吧”
“那就好,我怕迟到跑回来的,你看我妆没花吧”
江辞也看不懂,对着人家女孩子的脸看了半天,随便说了句“还好”糊弄过去。
余闲欢都快把手洗掉皮了,才缓缓跨进教室,短短五分钟,他已经把情绪藏得无影无踪。
看到江辞和赵敏敏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原来是通吃啊
他这样想着,回到座位,倒是对赵敏敏多了关注。
英语老师跨进教室,先用中英混合控诉空调开得太猛,明明是名男性老师,生生被取了个“何老太”的称呼。
比起宋老大,何老太战斗力就十分弱了。江辞趴在桌子上,他好饿啊。
他认为在追求对象上他非常不要脸,可在其他方面,他还是很固执的。比如今早跟母亲大吵一架,中午是绝不能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