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摇头,“便是他,也未能躲过,只不过他娘以命换命,这才给他一线生机,至于之后他离开郢都,被迫出征,不过是看在朝中无人,这才让他活到现在。”
“只是那些人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平津侯府世代都出猛将,先前是两位兄长珠玉在前,这才让他免于锋芒过盛,所以……温驯的狗最后蜕变成凶狠的狼,现如今,连皇帝也未想到,萧九秦竟是已经脱离掌控。”
柏砚已经听不见什么狼啊狗啊的事情,他几步过去一把揪住南夷王子的领口,生生将他逼退三四步。
“你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实?!”
“大人若是信,那便是十成十,可若不信……自然都是虚言。”
“嘭!”柏砚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南夷王子小腿一软,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不要在我面前耍花样,”柏砚又是一拳,“你若不想被千刀万剐,便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一旦有半分欺瞒,我便叫人活剐了你!”
二人在里边的动静太大,惹得萧九秦闯进来,他盯着柏砚上下打量了一圈。
柏砚过激的情绪倏忽一收,他松开南夷王子,摇摇头,“我没事。”
“来人,将他带下去。”萧九秦随意瞥了南夷王子一眼,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凑近低声问询柏砚。
“柏大人。”南夷王子被反缚住胳膊也没有半分挣扎,而是回头看了柏砚一眼,“我今日所言,你若不信自是可以派人去查,我且等着你再来找我。”
“滚。”柏砚转身。
待人押下去,萧九秦难免满腹疑窦。
柏砚却不想将方才的话说给他听,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都势必给萧九秦造成难以预估的影响。
萧九秦有多在乎亲人,没有人比柏砚更清楚,所以他暂时不打算据实以告,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这人的底细你查到了多少?”萧九秦看得出来柏砚有事瞒着他,但是却还是忍住没问。
柏砚不想说的话,硬逼他只会平添负累。
“只查得出来他方才说得那些,”柏砚揉着眉心,心中像是压上了一座大山,倘若那人说得没错,那么此事的真相必将再次掀起一股毁天灭地的浪chao。
柏砚不怕前路艰险,不怕小人作怪,只担心萧九秦承受不住背后的真相。
“方才贺招远来了消息,说是朝中又有三位武将倒戈,险些冲进皇宫,魏承澹护驾有功,却是受了伤。”
柏砚心里想着事,根本没听进去萧九秦说了什么。
萧九秦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你在想什么?不舒服吗?”
柏砚正要摇头,又点点头,“昨夜折腾得晚了,有些困。”
萧九秦便没有继续说,将他送回屋子,自己则招了手下人,又将诸事安排了一遍。
夜里下起了大雪,直接将驿站旁的马棚压塌,萧九秦刚守着柏砚睡着,听到动静出去,就见底下一片sao乱,一问是外边的马儿受了惊,跑走了几只。
有人追着去,萧九秦却盯着地上的脚印出神。
“侯爷果然敏锐。”
萧九秦不用回头都知道身后站得是谁,他的目光又落到角落的几截绳子上,再回头时便带了杀意:“你千方百计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故意将拴马的绳子割断,还制造了sao乱引他过来。
“自然是有事要与侯爷说。”他分明是被关进柴房的,可是现在却只着一身绸衣,白净的颈项露出一截,加之虚虚散开的发,在昏暗的月光下竟显出几丝妖异。
“说。”萧九秦蹙眉。
那南夷王子往前走了一步,萧九秦忽然闻见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像是浸了酒ye的花瓣。
“站住。”萧九秦直觉不大对劲儿。
但是面前的人根本不老实,甚至忽然两步扑过来,将反应凝滞了一瞬的萧九秦生生扑倒。
明明chao冷的雪地,萧九秦却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而且连反应都莫名慢了半拍。
也就是这片刻,那南夷王子双手贴上萧九秦的胸膛,他拈起一抹笑,俯身就要吻下去。
“嘭!”
饶是他反应不慢,可还是被擦了一下,南夷王子扭头,就见柏砚手里提着一截棍子。
下一刻,第二下再度砸下来。
南夷王子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半圈,柏砚却像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重重朝着他双腿砸下去。
“嘶!”这一次是擦过膝盖,连同沾上的雪水,叫南夷王子猝然变了脸。
“你不能杀我!”
“我能。”柏砚嗤了声,先走过去将僵了半边身子的萧九秦扶起来,叫他靠在柱子上,他则提着棍子走到南夷王子身边蹲下。
方才那狠戾的模样吓得南夷王子失色,这会儿他满身警惕,柏砚却笑得温柔。
“谁给你的胆子,嗯?”柏砚掐住他的脖子,“你小心思动到了萧九秦身上,我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是都对不起你费这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