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的意思是,你不能让他因为你而变坏。包括但不仅限于学业,生活条件和处境,所以你在爱对方的同时,也要努力成就更好的自己。”
田思鹊回答说 “好”。
时近六月,桓城的雨越下越大,时间也越来越长。
常有本地人说,桓城北国江南的别称不是美誉,而是自嘲,天知道一个北方城市为什么会有雨季,桓城的夏天在燥热的同时,也有没完没了的狂风和大暴雨,因地势低洼,尽管桓城的排水系统已经足够努力了,排水仍是赶不上积水的速度,一到雨季,道路就会变成河流。
大面积的绿化和湖泊在暴雨面前并没有多大意义。
在城市建设方面,桓城尤其热衷于挖人工湖,湖挖出来并不需要专门引进物种,只需夏日的一场暴雨,就能继承来自周边其他湖泊的生物多样性,在马路上看到成群结队的野鸭早已是见怪不怪。
启蛰一中则是一到夏天就会变成水上森林。
而新宿舍楼投入使用的第一个雨季,不过一周就开始有学生联名上书,要求夏季在新宿舍楼门口配备船只。
因为新教学楼虽修建在高地上,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却有一处路段水深已经在接连不断的暴雨下达到了 0.5 米。
伊书鲤的鞋不防水,腿又短,每次经过这段路,都需要田思鹊把他背过去。
一开始,伊书鲤并不想让田思鹊背,因为这一点不霸总。但在他尝试藏羚飞渡失败,整个人都泡进水里,还溅起惊天水花,差点让脏水迷了田思鹊的眼睛后,他就乖乖地接受了田思鹊的这一提议。
田思鹊背着他走,他帮田思鹊撑着伞。
虽然伞对横着飞的雨水抵挡能力接近于零,两人皆是穿着雨衣,但在被风吹折了好几把伞后,伊书鲤依然坚持要撑伞,不然他良心不安。
除了撑伞,伊书鲤有时还会唱歌。
因为伊书鲤的声音很干净,有种纯粹的少年感,如果认真唱的话,他的歌声还算好听,奈何他只是偶尔认真,多数时候都是感情过度充沛,音调严重扭曲,但听多了很容易让人上头,彻底忘了原曲的旋律。
经历过几天的心理斗争,田思鹊终于鼓足勇气,在伊书鲤唱歌时打断他:“我们试试吧。”
“我们什么?”
雨声太大了,再加上方才他一直在万分投入地唱歌,伊书鲤没有听清田思鹊的话。
“我们…” 田思鹊的勇气已经消耗殆尽了,他支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把那句话再重复一遍,而是学着伊书鲤的语调唱起歌来:“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伊书鲤又接着唱了下去:“直到现在我还默默地等待…”
直到唱过 “现在我想要自由天空” 后,伊书鲤才忽然回味过来,给了田思鹊的肩膀一拳。
猝不及防挨打的田思鹊:“?”
“想都不要想,” 伊书鲤气呼呼地说,“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一说,你不同意,就别怪我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什么,特殊手段。” 田思鹊的脸上浮现出困惑和求知欲。
“就是…” 伊书鲤开始在脑海里哗哗地查阅他看过的霸总小说,“扯你头发,把你按在墙上亲,用肮脏的金钱交易迫使你屈辱地低头,喝下我送出的酒,雇几个彪形大汉在没人的小巷里把你打晕,然后送到我的床上被我这样那样…”
他看过的小说实在太多了。
就算阅读时跳过了有黄色描写的部分,得益于某些作者的意识流车技过于高超,等他看完才回味过来,再就是有那种描写的性张力非常足的,一个很普通的动作感觉都像是要擦枪走火,伊书鲤还没说完就已经浮想联翩,脸红得不行了。
而田思鹊完全没有从他报菜名般的口吻里 get 到 “霸总” 忽然害羞的点:“啊?”
“没什么。”
伊书鲤清了清嗓子。
按照霸总文学的标准套路,他的攻略对象要从始至终都是一只纯情小白兔,他怎么可以提前让田思鹊知道世间险恶,用那些大人肮脏的套路污染他的思想呢?
伊书鲤搓了搓田思鹊校服领口露出的线头:“田思鹊,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喜欢你一辈子。”
田思鹊不做声,低头专注地看着脚下的积水。
积水很脏,因为冲刷过泥土和柏油路面上的灰尘而呈现出土黄色,水面上漂浮着陈年的落叶,断裂的树枝,还有被泡发了花瓣,有时会随着水流附着在路人身上,有时又会随着水流飞速地从行人身侧逃离。
他们已经度过了重度积水区,但田思鹊还是没有要把伊书鲤放下来的意思,伊书鲤不抗议,他便想像这样一直背着他前行。
伊书鲤戳了戳他的脸:“你呢,表个态嘛?”
“什么?” 田思鹊在水里晃了晃腿,让水流将粘在他腿上的花瓣冲走。
“我说我可以喜欢你一辈子啊,” 伊书鲤的腿微微收紧,隔着层层布料,感受着田思鹊的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