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最早是靠做服装生意发家的,虽然有钱,但现在也没什么名气了,犯不着担心有人因见财起意绑架我。”
伊书鲤翻出两盒核桃ru,插了吸管递给田思鹊一盒。
“保镖是我爸朋友的儿子,别看他长那样,其实也就比我们大个四五岁。”
“他叫伊何,高一时他暗恋了四年的女孩跳楼自杀了,自那之后,伊何成绩一落千丈,而且整天找人打架,被‘劝其退学’了。”
“伊何离开学校后,很长一段时间闭门不出,整个人都很丧。我爸把他挖来给我做保镖不是因为我需要保护,而是找个借口出钱接济他。毕竟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做我的保镖可清闲了,还有高工资。”
伊书鲤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田思鹊解释这些。
受家教影响,他本来没有在吃饭时说话的习惯,只是忽然想和田思鹊聊这些。
而田思鹊听完伊何的故事,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淡淡地 “哦” 了一声,但神情好似刚搬开了一块压在身上的大石头,夹菜的动作也轻快了许多。
直到把面前的饭盒打扫干净,伊书鲤摸着滚圆的肚皮,才想起自己方才真正想和田思鹊说的是什么。
“据说伊何暗恋的那个女孩,是因为不堪他人的恶语侵扰,过度自我厌弃才选择轻生的。”
伊书鲤抠了一下黏在饭盒上的米粒。
“田思鹊,不论遇到多么绝望的事,就算讨厌全世界,也不要讨厌你自己,一个人的灵魂是只有他自己才能杀死的。不要因为外界的一些干扰因素而轻易地否定自己,在你杀死自己的灵魂以前,你和世界都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如果对于幸福的人来说,选择走向死亡是痛苦的。
那么于满目疮痍的人而言,坚持拥抱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一个总是垂头看着影子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光落在自己身上,投影下来的黑黢黢的一团,绝大多数时候轮廓都是不真实的,要么太长,要么太扁。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怎样的一道风景。
在过去一个月的相处中,伊书鲤隐隐感觉到了田思鹊身上不自然的地方。
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明明很想靠近自己,亲近姜萌一家,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就像刚到他家时的点点,总是挖空心思想对他们展示自己的爱意,但当有人想要抚摸它时,又会迅速跑远。
它不是害羞,也不是害怕。它只是有点自我厌弃,不敢相信曾被多次抛弃,被人嫌恶被人用石头驱赶,在垃圾桶里翻吃的,边哭边吃边犯恶心的自己,值得有人去摸它的脑袋。
但是点点值得,它也是个可爱的小生命。
田思鹊也值得。
伊书鲤想,即使时间倒流,无论上天安排他们以怎样的方式见面,无论田思鹊再怎样抵触和他人接触,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不假思索地冲上去抱住他,和他成为朋友,义无反顾。
第34章
作者有话说:, 伊书鲤(蓬松):我宣布答应和他谈恋爱了! 田思鹊(状况外):……?
田思鹊的饭盒里还剩大半的米饭和茄子。
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因伊书鲤的一番话而 “嘭咚嘭咚”,十分沉重地敲起鼓来。
有个想法一直被他埋在心底,他不敢自己去碰,又渴望有人能替他挖出来。
“你信命吗?” 田思鹊低头,拿筷子拨了拨饭盒里的茄子,“如果有人说,我会给别人,带去厄运呢?”
伊书鲤把核桃ru的盒子吸扁了。
这下他总算是彻底明白田思鹊身上那种不和谐感是由何而生的了。
他问田思鹊:“你加入共青团了吗?”
年满十四周岁便可入共青团。
每年学校提供的入团名额有限,但田思鹊成绩好,没道理还没加入。
田思鹊没料到他会这样回问,怔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加了… 吧。”
“那就坚信唯物主义,不要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伊书鲤严肃道。
说完,他又拆开一包山药脆片,嚼得咔嚓响:“其实你那不叫信命,你那叫相信别人,不信自己。这样挺奇怪的,毕竟多数人都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的不是,更愿相信夸奖的好话。”
“我觉得与其说是你给周围人带去了不幸,倒不如说是你吸收了他人的不幸,天上天下没有比你更倒霉的了。”
伊书鲤说这句话时的语气不太好,田思鹊听了,头垂的更低了些。
“不然哪有像你这样,拿这么匪夷所思的理由,什么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伊书鲤掰着田思鹊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别把鼻尖戳进米饭里,“我之前不是说过,你不是扫把星,你是报喜鸟吗?”
“可是我…” 田思鹊的视线开始飘左飘右。
“哦,你叫田思榷,商榷的‘榷’,” 伊书鲤磨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