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马拉松以升旗广场为起点,终点在外籍公寓楼前,中间蜿蜒曲折约十公里,路线十分复杂。
学校早早地就为这次马拉松比赛贴了指引地标,自由活动时间,有不少结伴的学生按着地标跑步,他们大多没有穿常规校服,是体育特长班的学生。
伊书鲤和田思鹊混在这些穿着白色运动装的体育生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跑的是老校区的一段跑道,这里的路线最复杂,肆意生长的树将道路切割得乱七八糟,哪怕有地标指引,稍有不慎还是会迷失方向。
时不时的有体育生从他们身边绕过去,有意无意地瞥他们一眼,然后气定神闲地加速,远远地将他们甩在后面。起初伊书鲤还能保持镇定,努力维持呼吸平稳,强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随着超过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实在装不下去了,涨红着脸拽着田思鹊慢了下来。
他拉着田思鹊的半边袖子,田思鹊向他倾了下身。
伊书鲤趴在田思鹊耳边小声抱怨:“我觉得这次比赛就是给体育生送钱的,让体育生和普通学生同台竞技,像话吗?”
田思鹊笑了笑,把他身上的包扯了下来:“你背着这些,肯定跑不快。”
“五六公斤呢,” 田思鹊颠了颠书包,然后很自然地背到了自己身上,“继续吧。”
话说完,田思鹊继续往前跑,还略微提了下速,肩上少了重量后,伊书鲤跑起来确实轻快了不少,但还是有些跟不上田思鹊的速度。
他夸张地弓下腰,整个人向前倾,一副马上就要手脚并用的模样,拽了下书包带,田思鹊又慢了下来,逐渐和他的步调同步。
伊书鲤停下来竞走了两步,张望了下四周,悄声说:“虽然比赛时全程都有教职工监跑,我觉得肯定不是哪哪都有老师看着的,到时候肯定有人抄近路。看到那棵槐树了没?从那边绕过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可以少跑两百米,你能少跑就少跑,不能只让那些体育生占便宜。”
田思鹊依旧淡淡地笑着,不置可否。
“你今天心情不错?” 伊书鲤有些好奇地问。
田思鹊点头:“调座了。”
今天他就连上文化课时都是和伊书鲤坐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很奇妙。
伊书鲤身上那股淡淡的淘米水香,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往他的鼻子里钻。那是一股令人放松的香味,浓郁而温和,是田思鹊认为最适合用来代表家的味道。
田思鹊一直想问伊书鲤是不是拿姜萌家同款的洗洁Jing当沐浴露用了,但总觉得这样问不是很礼貌,而且两种味道也是不太一样的,伊书鲤身上的要更甜一点。
伊书鲤差点就忘记这一茬了。
他能理解田思鹊的心情,毕竟他也有过暗恋的人。小学时老师安排他和他喜欢的长辫子女生坐一起时,他比现在的田思鹊还要开心,甚至兴奋得一晚没睡,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打滚。
田思鹊这么稳重,应该不至于开心得在床上打滚吧?伊书鲤想。
他们学校的床还挺小的,有时候他翻个身都能撞到护栏,田思鹊这块头大概翻滚不开。
于是伊书鲤好心提醒:“那你晚上时小心点,手肘撞到护栏上可疼了。”
田思鹊有些茫然地歪了歪头。
不等他消化 “自己调座后心情不错” 和“晚上睡觉手肘撞到护栏”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就又听伊书鲤说:“不然我还是去给体育特长生的班里,往他们饮水机里加泻药吧。”
田思鹊收敛了笑意,坚决道:“不行!”
伊书鲤根本没在听他的,望着一个远去的体育生自言自语:“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小腿肌rou好发达啊,胳膊都快比我小腿粗了,万一给你使绊子怎么办。”
“刑事责任,” 田思鹊义正言辞地提醒他,“而且,我也有。”
田思鹊逐渐放缓了脚步,蹲下身,挽起了裤腿。
他的小腿肌rou自然不像经过专业训练的特长生那样明显,但确实有,而且线条要更漂亮一点,有种纤细而有劲的美感。
当然,最重要的是,白。
而且还没有夸张得像毛裤一样的腿毛。
咳,我在想什么啊!伊书鲤红着脸别开视线。
要命,不能这么不矜持,他和田思鹊才认识一个月,虽然已经是能看到彼此换洗内裤的关系了,但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还不熟。田思鹊还没拿出十足的诚意来追自己呢,这么快就沦陷不太好。
他们又跑了一段路程,在人工水池边停下来歇息。
随着新校区的建成,老校区慢慢地不再被使用,人工水池便很少有人打理了。
但这里或许和人们认知中的 “人工水池” 不太一样,水是活的。桓城地下拥有丰富的水脉,随便找个地往深里挖个十来米就能出水,所以这个水池用的是地下泉水,水常年不臭。
只是因为打扫的人心血来chao才来一次,池底堆着厚厚的落叶。
水池边簇拥着几株樱花和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