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着那纤小的男孩,竟伸手摘下了他的口罩,一付美艳的男子面貌呈现在眼前,凛冽的剑眉,像日本动画一般细长而炯炯有神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狭窄白净的脸庞,还有那尖尖的下巴,鲜红欲滴的薄唇。
他惊恐的望着我,清澈的眼睛像一汪水,看不透却灵犀见底,黝黑的瞳人里清晰的倒映着我红色衣服的身影。他转头看向木工,惊恐的眼睛询问着他。
木工乐呵呵的走近来,拍着他的肩膀,用手比划着,边比划边夸张口型的说:“他……是……高家……的朋友……,以后……管……咱们……干活儿……”
那秀美的孩子随着他的比划不停的微笑、点头。
“他认得字吗?”我问木工。
“嗯”木工想了想,道:“小学没毕业,大概认识几个字”
“那就好……”我想着平常的时候可以不用木工的手语翻译,用文字也可以和他交流。
“我叫王学礼,唐山的,虚岁18了,叫我柱子就成,老家都这么叫我”木工掏出一支‘红梅’香烟来。
我接过烟,还没等我说话,柱子指着哑巴道:“他叫李正华……”说到这儿,转头笑着递给正华一支烟,大喊道:“哑巴!”
“阿!”正华乐着从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答应着。
柱子对我道:“你管他叫大名他听不懂,平常叫他哑巴就成,他看的懂别人的口形……”
“他多大了?”我问柱子。
“别我小一岁,17了,我们村的”柱子吸着烟道。
说话间,已过晌午,却见窗外乌云密布的,早上还是晴朗的天,现在却是Yin沉起来,按了半天开关,灯却怎么也没反应。
“怎么回事?”我问柱子。
“嗨,经常的事了,不定谁家又把电弄跳闸了”柱子手中的活不停,低着头继续刨着木头。
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暗,正华停下了手里的活,毕竟刮墙的工作是最受光线影响的。从梯子上下来,正站在地上看着柱子。
“咋啦?干不了啦?”柱子对正华笑着大声问。
“啊……,啊……”正华指着窗户比划着。
“嗯,是黑,那就别干啦。歇会儿吧!”柱子大声说,特意的夸大口形,好让正华能看的明白。
我笑了笑道:“都快赶上读唇术了!呵呵……”
柱子停下手里的活,又掏出烟来,喃喃的道:“这鬼天气,赶巧还碰上停电,咋干活儿啊!”
我正看着天气发呆,却听见正华咿咿呀呀的对柱子比划着想说什么,又指自己又指楼下的。
“怎么啦?”我问。
柱子笑了笑道:“他说什么也看不见,干脆去洗澡吧,说自己脏了,楼下有澡堂,我俩每天都去,两块钱。不贵”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楼下一片糟杂,这种城乡结合的地方脏乱的正常,雨前的狂风追撵着路人,卖毛鸡蛋的,炸肠的,摆菜摊的,飞沙走石中急卷着各种铺盖,疾步赶回家,躲避这突来的暴雨。
“哥,你去不?”柱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还不知道哥叫啥呢!”
“刘佳”我答道。
“刘哥,你去不去?”柱子追问道。
“去哪?”我问。
“洗澡去呀!俺们哥俩去洗澡,你一人儿在这空屋子里干吗啊!一块儿去吧!”柱子盛情的邀请着,并追加道:“你那两块钱,我出了!”
说实话,看着楼下柱子说的澡堂子,那破败的门脸儿,肮脏的木头门,我实在是不愿意进去。
可是柱子的诚恳邀请,那憨厚老实的笑,却又让我抗拒不得。
“嗯,走吧!”我披上衣服,和他俩下了楼。
楼下已经是狂风大作,春天的泥土气息裹卷着飞沙,扑到脸上好像刀拉似的,生疼生疼的。
我们悠缓的步伐和街上疾行的路人显得格格不入,转过街都就能看见那低矮的门面,上面挂一面油乎乎的牌匾,写着[南池],低矮的平方区里,升腾着锅炉的蒸汽。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下午,几乎没有人从这里出入。房门紧闭着。
柱子推门率先进入,正华居二,我殿后。
刚进门,一股浓重的水气加着臭脚和汗ye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一个老头守在门口,抬眼皮看着我们问:“三个人?普通的还是单间的?”
“普……”柱子刚要说话,被我拦了下来。
“普通的怎么样?单间的怎么样?”我问。
“普通的就是大澡堂子,单间的是套房,里面呢”说着用手指了指黑漆漆的澡堂里面,也不管我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接着道:“里面跟两居室似的,外面洗澡,桑拿,里面有床躺着,还有电视呢”老头极力的推荐我们用单间。
“单间多少钱?”我问。
“80块,仨小时”老头道。
“哥,太贵了,我俩平常就洗两块的……”柱子对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