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樊剑到我家打工有一个月了。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他的确是一个少见的男孩。不但把家料理地井井有条,做好了他的‘本职工作’,还抽出很多时间看书。那些在我上大学时看来乏味透顶的会计书,他却能绕有兴趣地一页一页地看。他说他当时要是有机会上大学,也会选择会计,绮济之类的专业。有时他白天看不懂的地方晚上等我回来后就问我。他提的问题从最基本的‘贷方,借方的入帐’到后来一些关于诸如‘非盈利企业’的计算准则。我对他的自学能力非常吃惊,每当他问我问题时,我都想要是樊剑有机会考大学,一定可以考上。也可能就是这个訽因吧,不管他遇到什么问题,只要是我还没忘的,我都耐心地告诉了他。这一段时间我们都感到很开心,樊剑说我没有大城市人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式,对他就象哥哥一样。我听后心里美滋滋的。樊剑不象刚来我家那样少言寡语了,每天我回家后都和我聊这聊那的。他给我讲了很多他的家乡的事,我从小就基本没怎么出过北京城,听他说起异乡异土的的风情,我觉得新鲜有趣。
那天是樊剑到我家后第一次领‘工资’,当我把四百块钱交给他时,他看起来非常高兴。后来当天他就去了邮局,寄了三百五十块钱给他的父母,他说他家真的很穷,两年前才从农村迁到那个小县城,家里的日子非常紧。我问他用不用从我这儿先借些钱,他说不用。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樊剑正在下象棋。平时工作太忙,回到家后除了吃饭,我也没有什么心情玩牌,下棋。周末了,我终于可以闲下来了。
“将军 !”樊剑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棋盘上我比他少了一个马,处于劣势。
“你还是认输得了,没戏了,呵呵。”他气我。他的口音变得很快,可能是受了我的影响吧,他说话有点儿北京味儿了。
“哼哼,想得美 ! 没那么容易。”我苦思冥想,试图想出一个妙手。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没好气地拿起电话。是郑莹打来的。我和郑莹小时候在一个幼儿园,初中高中都是在同一所学校读的,后来我上了大学,而她让她的老爸给她找了个机场的地勤工作。她爷爷和我爷爷一起当过老八路,两家算是世交,平时两家人都互有走动。我上大学后,她也常去我家看我。我老爸老妈挺喜欢她的。
“你有事吗?”我问。我搬了家后就没怎么和郑莹联系过。
“絖宁,你搬出来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我今儿要不是去你父母家,我还不知道呢 !
”电话里传来了她柔柔的声音。
“我最近太忙了。你有什么事吗?”我有些不耐烦。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呀?我现在就在你家,一会儿和你爸,你妈过去。”
“过来干嘛?”我一听有些不高兴,本来和樊剑玩儿得好好的,他们却要来凑热闹。
“你怎么了?”电话里郑莹不悦地说。
“我。。。没什么呀。。。那你们来吧。”我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在家等我们。哦,对了,你妈说给你找了个男保姆,说是手艺不错,你爸说那人来了后你都胖了。怎么样,一会儿我和你妈,你爸就在你那儿吃了?”郑莹听起来挺来劲儿地说。
“得了吧,累不累啊?一会出去吃得了。”
“你今天怎么老是这么不耐烦呀?”电话那头郑莹气呼呼地说。
“。。。。。。”
“宁宁,听话,我们和小莹(我爸妈管郑莹叫小莹)过去吃饭,你让樊剑上街买点儿菜什么的,准备准备吧。”不知什么时候,电话跑到了我老爸的手里。他的口气就象是在给我下命令。
“那好吧。”我沮丧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你爸妈要过来吃饭吗?”樊剑问。
“是的,还有一个人。”
“萨啊?你的朋友?”樊剑问。
“对,小时候的朋友。”我不想告诉樊剑要来的人中有一个是我的女朋友。
“哦,那咱们不下了,我出去先买点菜。”樊剑说着起身去厨房拿篮子,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
看着他出了门,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耳朵里都是刚才樊剑嘻嘻哈哈的笑声。没过二十分钟,樊剑就从市场回来了。他的手里拎了一大包菜,看着他那瘦弱的身体,我的心里格外不舒服。我进了厨房,试图帮他做点儿什么。
“我帮帮你得了。”我说。
“不用,不用。你从小就不进厨房,我还是自己做吧。”他说着开始洗买回来的菜。他那温顺的声音让我觉得更加内疚。
“萨说我不进厨房了,我今天帮你帮定了 !”我有些气乎乎地说。
“还是算了吧,我到你家就是给你做饭的,你要是自己动手,我在你家还干什么?”他笑了笑说,语气中有几分无奈。
我迟疑了一下。我站在樊剑的身旁,离的他很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