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看着漫天飘洒的大雪,高立茫然的站在那不是看的很清楚的路上,他几乎是绝望的动一下已经冻的冰冷的手脚。这还是他跟一个老大爷打听的,现在的他已经后悔没有听那个老大爷的话,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天越来越暗。他悲哀的想,也许明天有人看到自己被冻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他努力的搓一下冻的麻木的手,背着肩上的行李,艰难的向前走去。
天越发的暗下来,可是他要去的大青沟还是一点影子也没有,高立已经是麻木的一直行前走着。工作上的批判,老婆的背叛,在这个风雪交加的时刻,叫他锥心的感觉到了绝望,他真想大声的向天高喊---让暴风雪来的更猛烈些吧!他的脚已经感觉不到知觉了,就是那样麻木的走着,跌跌撞撞的走着。
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小心的转回头,风雪中,一辆马车到了他的身后。
“喂,兄弟,你就是那个要去大青沟的右派吗?”看不清楚毛毛的帽子下的脸,高立麻木的点点头。
“那快上来吧,我带你一段”那带着一丝怜悯的声音,叫高立几乎感动的要哭出来。他挪动着,想把背上的行李先放到车上,但冻的麻木的手,已经没什么力气。车上的裹着大衣的男人跳下来,帮着他把行李扔到车上,几乎是抱着他,把他也放到车上,马车在风雪中向前跑去。
“亏了老翟头跟我说有你这么个人,冻坏了吧”高立裹紧身上的棉衣,哆嗦着,
“是那个老大爷吧,谢谢你大哥”
“别跟我客气了,也不知道你脑袋里想的什么,这么大雪,也敢上路”高立低着头,“给,喝一口,回回热气”一个小瓶递到身后。
火辣辣的酒喝一口,高立被呛的咳了一下,前面的人呵呵的笑了“再来一口”
天已经黑下来,高立的脚开始发麻发痒,他努力忍着。远远的,一点点灯光在前面黑黑的山角露出来。
“驾!妈的,这鬼雪下的”赶车的男人吆喝一下马,“你今天晚上是到不了大青沟的了,先跟我去前边屯子歇一宿,明天再走吧”高立忍着脚上的麻痒,应了一声。
这是一个山角下的小山村,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家,只有个别的几个房子里露出一点点光亮,马车赶到一个小院子里。
“二哥,出来,快点”冲着亮灯的屋里吆喝着,那个人叫高立下来,把车在马身上卸下来。门开了,一个裹着大衣的人闪出来,
“死东西,来了就叫,怎么,还带了个人”看到了几乎站立不住的高立,他拿起地上的行李,“来先进屋吧,死鬼,你自己把马栓到后面去”说着,带着高立进了小屋。
低矮的小屋不大,但很干净,烧的很暖和。在炕上的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让小屋里有了些许的光亮,高立也才想起,这是在偏远的小山村里,电灯在这里应该是很久很久也不会有的东西。把行李给他放到边上的一个板凳上,高立才看清楚这个人,是一个四十多岁干净壮实的中年人。
“冷了吧,快脱鞋到炕上去”这个叫二哥的男人打量着高立,笑着让着他。高立犹豫一下,还是把脚上的鞋脱了,坐到热乎乎的炕上,忍不住浑身一哆嗦。门开了,赶车的男人走了进来,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冲高立笑一下。高立看到了这个叫自己感激的男人,一个大概四十左右粗壮的北方汉子,粗犷的脸上浓重的落腮胡子。
“冻坏了吧,先暖和一下,二哥,有什么吃的,给我们弄点”他扭头跟二哥笑着,二哥笑着,打他一下,去了外面。
脱了大衣的汉子,坐到炕上,拿过一个盒子,卷上一颗烟,看一下高立
“老翟头叫住的我,说有个人要去大青沟,叫我捎一下”
高立的心有点酸“谢谢你了,大哥”
“你是被下放的吧,这年头,就是这样,一会吃点东西,睡一宿,明天再走吧”
抽着烟的他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大哥,我的脚麻”高立小声的说着,这汉子忙扔下烟,抓过了高立的脚,在他的挣扎下,拔下了他的袜子,那被冻的又红又肿的脚,被他一抓,疼的高立差点哭出来。
“我说呢,这事弄的,先别动”
他也没穿大衣,冲了出去,马上端了一盆雪进来,把高立拽到炕边上,抓住他的脚,用雪用力的搓着。
“啊---不---大哥----啊---”把针扎似的的疼痛,叫高立叫出来,“忍着,一会就好,要不你这脚就毁了”
听到声音进屋的二哥,看到高立那冻的象萝卜一样的脚,心疼的扶住他,“兄弟,疼了就叫出来,一会就好了”高立咬着牙,一下抱住他,忍不住的哭出来。二哥抱着他,安慰的拍着。
针扎的疼痛过去,被搓的发热的脚开始有了知觉,高立脸红的擦一下脸上的泪水,看到了二哥带笑的眼神。高立脸更红了,二哥戏谑的刮一下他的鼻子。
“死鬼,我去给你们煮面,你把被子给兄弟盖上”二哥吆喝着,笑一下,去外屋弄饭了。高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