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帘,将整间房扫视一圈, 最终在靠近床头的位置发现一滩已干涸的血迹。
原本还有一丝困倦的陆灼霜瞬间清醒。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来不及细想。
那只送膳的白孔雀又在屋外大吵大闹。
陆灼霜从不知, 孔雀的叫声竟这般聒噪。
嘹亮高亢的“嘎啊”一声赛过一声,吵得陆灼霜直想揍人。
她不再纠结那滩血究竟是怎么来的, 现在只想冲去门外, 堵住那只白孔雀的嘴。
却不想,有人抢先一步做了她想做之事。
陆灼霜推开门时,伏铖恰也站在门外。
他正拎着白孔雀的翅膀, 像个没事人一样望着陆灼霜笑:“师父, 早上好。”
陆灼霜亦回之一笑:“早上好。”
白孔雀的嘴被堵上了, 她仍有些心神不宁, 还在想地上的那滩血。
外面的世界瞧着也乱糟糟的。
昨夜一场暴雨将树上的花打落一地。
隐约间,陆灼霜还听到树屋下有人在讨论昨夜那场大火。
这场大火来得突然, 从西郊那块沼泽地开始燃起,火势一路蔓延到这里, 烧毁了好几株花树和树屋。
树屋下那两人越聊越来劲。
一人道:“这么大的火,许是昨晚那场雷引来的,你倒是睡得跟猪一样, 压根没听见,那雷啊就跟疯了似的,轰隆隆响了一整夜,天都被照得亮堂堂的。”
另一人却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还雷引来的?这火明显就是人为的,否则又该如何解释,谷中阵法也遭人破坏了?”
二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
陆灼霜缓缓吁出一口浊气,若真如第二人所说,有人故意混入流萤谷破坏阵法,那滩血的来历便能解释得清了,许是误入她房的贼人留下的。
那人来时,定然没带一丝杀气,否则她也不至于没发现。
陆灼霜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事重重地打开了白孔雀送来的食盒。
盒中摆放着几枚中看不中吃的点心。
有的被捏成了牡丹花的形状,有的是娇俏玲珑的茉莉,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花萼都雕刻得栩栩如生。
陆灼霜捻起一块牡丹花形的糕点轻轻掰开,内里竟是豆沙馅,光是用闻的,陆灼霜就能猜到里面究竟加了多少白糖。
陆灼霜才咬一口,便觉齁得慌。
所幸,盒中配有清茶,一口热茶入喉,冲散唇齿间的甜腻,陆灼霜总算是活了过来。
此等“佳肴”,她可不敢再吃第二口。
反观伏铖,轻咬一口糕点,再抿一口清茶,美得眼睛都快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
陆灼霜都快忘了,这孩子嗜甜如命。
除此以外,吃什么都毫无波动。
她把自己食盒中的糕点都分给了伏铖,只留下一块看上去没那么齁甜的绿豆糕。
她闭着眼将那糕往嘴里一塞,再灌入一大口热茶,这顿早膳便算是吃完了。
伏铖坐在一旁,斜着眼望着她。
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灼霜才将绿豆糕咽下,白烬便行色匆匆地赶来了。
他这人向来不说废话,开门见山地道:“有人破坏了流萤谷的阵法。”
这消息,陆灼霜早已从途径花树下的路人甲那儿得知了。
筑基期的伏铖可没她这么好的听力。
甫一听这话,伏铖登时露出了然的神情。
破坏流萤谷阵法之事,必然是那两个伏家人做的。
能成功孵化出魇兽的地方,皆是些山穷水恶的Yin地,他们既选中了流萤谷,就势必要破坏这个地方。
流萤谷原本是处死地,之所以能呈现出如今这番景象,全赖藏在谷中的九九八十一处阵法。
如今阵眼遭人破坏,整个谷中世界都濒临崩塌。
陆灼霜不曾想到事态竟这般严重,连忙动身去与白烬召回本门弟子。
其他门派也跟着动了起来,喧哗声四起。
可谷中人多,入谷处又极其狭窄,即便是排队,也得排上大半日。
谷中世界正在寸寸碎裂,最先倾倒的,是那一株株高耸入云的花树,再是临湖而建的吊脚楼。
冰湖也已开始消融,澄清的湖水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变浑浊。
谷中已生出好几个空间裂缝,且有越扩越大的趋势。
狂风在呼啸,掀起的尘沙足有三丈高。
世外桃源即将变为噬人深渊。
所幸门中弟子都机警,无需陆灼霜与白烬费多大力气去寻找,全都聚在了临湖的那片空地上,也正因如此,太阿门才有幸成为第一个全门撤离流萤谷的门派。
折腾了大半日都未换药,伏铖肩上那处伤已悄然裂开,鲜血不停往外渗,浸shi了两层衣裳。
伏铖知晓陆灼霜嗅觉敏感,刻意与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