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七帝子甚至在饮食中发现了轻微的毒药。其毒性并不致死,因此难以察觉。
除去食物那次外,玄翊很少开口。
据说,在桃源养育小公主的那两人,为此曾经发生过小小的争执。
这几日,玄翊与白蛇帝子的关系,终于无法再遮掩,背地里传遍了宫廷。
与这珠胎新结、悲中浓情截然不同的,是白蛇帝子寝宫中难熬的寂静。
玄翊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他一直都是这个动作,已然过了许久。
目睹小叔叔对大哥的深情,七帝子的恋心还未开始,就已消散了。现在他回忆那日,大哥问他是否迷上小叔叔时的神情,还隐隐有些羞愧。
送子鸟送奏折过来,传达了天帝的意思。七帝子面对父亲的作业,十分为难:自己包揽,定是大大的不行,但要让小叔叔为此烦心,也忒不近人情。
天帝轻轻推开他。
天帝过目了二人呈上的意见,也十分满意。后来便不再细看,安心养胎去了。
七帝子身为与天帝相似的白龙,在兄弟之间十分孤独:三哥目中无人,十一弟尚且年幼,不通人事。
白蛇帝子一倒,七帝子行走天庭之时,就碰到一些图谋不轨的家伙,暗地里对他使绊。其目的究竟是害他,还是害白蛇帝子,不得而知。
“……小叔叔,做噩梦了吗?”
“哪里来的龙公主,怎么这样漂亮?小小年纪,已经如此娇美可爱、高雅知礼,日后长大了,可还得了?”
“……就算我信你不吃醋,你那几个不省心的儿子眼里定要冒出火了……别再提这话了,前线还要你操心呢,我等你回来……”
两个月后,沉寂的天庭,发生了两件大事。
玄翊惊喜不已,对梦中人说:“阿樾,你真能吓唬人!”
他跑过去,一碰到帝子,帝子就从肩膀开始碎裂,变成那日眠于海底的白蛇。玄翊一下清醒过来,紧接着睁开了眼睛。
天界之人莫不惊叹:
玄翊冷汗直流,连忙望向白蛇帝子。见他仍如白日一般,气息匀长,似有若无,玄翊“砰”、“砰”乱跳的心,才平稳下来。
肩膀上缓慢愈合的狰狞伤口,仿佛在他的身上施加了残酷的装饰。这饱受折磨的坚毅灵魂,终究是扛着凡人所不能想象的痛苦,沉眠于此。
七帝子被他吓了一跳。
“……好美人,我也觉得有些不公。可蛇精凶猛,我这做哥哥的没办法。你若实在担忧龙族后嗣,给你出个主意——和你那宝贝弟弟生几胎,保证回回是小龙,让你满意。……我不吃醋,一定比自己亲生的儿子更加照顾,你考虑考虑。”
“对啊,你怎么舍得呢!”
他的话满腹柔情,听得大将军别提多受用。
“拿来吧。”那人淡淡地说。
……真是完美,难怪高贵如大哥,也日日为小叔叔心悬。这天庭若是交给他们二人管理,必是十分般配,内外合度,无怪乎父亲迟迟不立太子,说此位非三弟莫属……
七帝子再细检查,果然发现异状。他从此对小叔叔,更加敬爱。
……小叔叔这心碎的模样,我看了也跟着痛苦。大哥一时难以苏醒,不知有什么法子能够安慰他……
不知为何,他虽性子柔弱,却同其他两位兄弟一样,是纯阳之龙。既无子宫,旁人对他便没有恋心,只有嫉妒。
他原本都要吃下了,却被玄翊拦了下来。
这为惩罚而孤身降生、不受祝福的一条黑蛇,能有今日,还图什么呢?大将军真是天庭里最想得开、最痛快的人了。
一是十二帝子之诞生;二是一位神秘娇美的小公主,忽然在无数护卫的保护下,来到天庭。
帝子的俊美,并未因伤重的苍白而减退半分,莫如说此刻那浓重的悲哀,使他的优美更加庄重,更令人心痛。
一个孩子,眼下又多一个,却只有三条龙身,对我真不公平……”
玄翊看出了他的为难。
眼下情形是这样,他绝不愿以阳身冒犯小叔叔,却又不由自主地依赖小叔叔那藏在玄龙英俊外表下的、绵密如波涛的阴柔之力。
“——阿樾!”他失声唤道。
大将军见他又为此事苦恼,不由过去,贴着他的耳根悄悄调笑。
七帝子为了治疗大哥,日日操劳,望着这场面,心中十分不忍。
曾有一日,他梦见白蛇帝子,以为他未曾受伤,一直呆在自己的身边。
白蛇帝子努力笑着回答:“我怎么舍得死呢?”
他身上的玄龙之息,蓬勃强盛,令同为龙身的七帝子感到十分亲切,想要依赖。
“——那食物不对。”
玄翊在人间耳濡目染,早已看腻了朝堂事。此刻虽然厌倦,各种矛盾之处理方式,却是驾轻就熟。其意见,远胜于三位野心昭昭却不通世俗的帝子。七帝子暗暗敬佩,更想留在小叔叔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