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过年前吧!”陈冉说,“我想跟你一起过年。”
过年,是啊,再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他还能等到过年吗?
“哦对!”陈冉咔哧咔哧嚼着锅巴,“我刚刚看到夜游神了,还是他提醒我来陪陪你呢。”
“夜游神?”施灿想了想,“他是不是去地字一号啊?”
“是的。”陈冉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在鬼牢里见到他呢,不瞒你说,全地府里头我最怕他。”
“怕他什么?”施灿不解,“他不是挺平易近人吗?”
陈冉夸张地摇着头:“天呐,你怎么会有这种误解,夜游神多Yin翳啊,除了栖迟看谁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连黑白无常都不待见他!”
是吗?可他对自己也挺好的啊,还总乐呵呵的。
“夜游神喜欢栖迟。”陈冉说,“这个传闻你听过吧。”
施灿看着他,一时无语凝噎。
“还有还有,现在传言说地字一号里关着的是日游神,也就是夜游神的弟弟,这是真的吗?”
“嗯。”施灿说,“夜游神在第五殿里承认了。”
“好奇怪啊。”陈冉托着下巴说,“你说夜游神对他弟弟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呀?”
施灿眨了眨眼,没明白,陈冉又说:“如果爱他弟弟,怎么会把他送进鬼牢,可如果不爱,又何必三天两头去看他,同他说话。”
“三天两头?”施灿问,“他经常去吗?”
“最近没有了。”陈冉说,“我也是听同事说的,之前去的特别勤快,后来日游神越狱再抓回来后去的就没怎么去了,估计避嫌吧。”
两人又有的没的聊了好多,直到陈冉嗓子都要冒烟了他才想起来还没给人倒水,施灿晃晃悠悠往厨房走,陈冉咦了一声,指着他的右脚说道:“这链子真漂亮啊!”
施灿低头看了一眼,霎时愣住了。
他右脚脚腕上正系一条银绳手链,而他因为脚踝缠了圈纱布,所以才一直没有感觉出来。
“真眼熟。”陈冉凑近了看,“好像是栖哥的手链,我夏天的时候见到过,他一直都戴在手腕上,从不离身。”
施灿的思绪空白了好几秒。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对方:“冉冉,我有点想哭。”
60、猛药
◎哪一条写了禁止同性恋?◎
送走陈冉,施灿盯着摘下的手链发呆了很久,他意识到是时候去正视自己的内心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纠结或者拖泥带水的人,可是在面对栖迟对他的感情时,却一次次地逃避或用一些蹩脚的借口麻痹自己,最后把双方都拖进了粘带不清的泥潭里。
栖迟为他做了很多,差点连命都没了,他不明白不过是个把月的相处,何至于为他做到这份上,他受不了欠他的,情也好,命也罢。施灿抱着必死的决心从城外回来,当他在鬼牢里看到栖迟的时候,涌上来的滋味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世间纷扰杂芜,可他却只能看见他了。
水牢中,施灿以为死期将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蛊惑他,做你想做的。
是啊,他跟自己说,你都要死了,你面前的那个喜欢你的男人也被你拖累了,你说不想欠他的,可你拿什么还?那就上个床吧,没什么大不了,他不是喜欢我吗,那我们临死前及时行乐地荒唐一场,能还一点是一点。
真的仅仅是这样吗?
除了不想欠他的,再没有别的情愫了吗?
后来他们没有死成,事情突然变得尴尬起来,施灿并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他一边拒绝着栖迟一边又恃宠而骄。颐指气使地任他伺候,再时不时做些明知会惹毛他的小动作,得逞地看他气急败坏呷醋吃瘪,到头来还得好言好语地来哄他。
施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如此任性自私的人,看着栖迟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在手心里的样子,甚至有种想跟全世界炫耀的洋洋得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因为这二十二年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自己,也从来没有人给予过他笃定不会离开的安全感。
他一直回避着的真的是栖迟吗?还是仅仅因为栖迟是一个男人。
施灿接受不了自己喜欢上男人的设定。
也许只是感动吧,这并不是爱情,他试图说服自己。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想再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他想见到栖迟,他想把话说清楚,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施灿推开门往楼下走,结果刚出楼道就被拦了下来,两个面生的鬼差一左一右架住他,拖着他就往回走,施灿双脚悬空着乱蹬,一时莫名其妙。
“你们干什么?”他双手死死扒着门框,指节都泛了白。
“老实呆着!”
“靠?你们囚禁我?!”
“为了你好,唉我Cao,你怎么还咬人啊!”
施灿被一个屁股蹲扔在地上,脑袋还磕了一下,分明撞得不重,施灿却委屈极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