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迟钝如施灿也听出来其中的意思了,他稍稍靠近,掩嘴问他:“你是不是喜欢陆尔盈?”
“嗯,喜欢。”陈冉承认得干脆,想想还不够,又补充一句,“很喜欢。”
“那她……”
“她要走了。”陈冉说。
“走?”施灿没反应过来,“走去哪?”
“她不用等了。”
施灿还是没明白。
白苹端着两碗面过来,陈冉抬头看着她,没头没尾地问:“苹姐,你等了多久了,还要等吗?”白苹诧异地回看向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盐贩子背着一篮调料过来,白苹笑着去招呼他了。
陈冉握着筷子却没动,眼神失焦,nai气的声音夹杂在喧闹的背景声中,施灿费半天力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看这Yin司地府里,多的是苦等的人,尔盈姐等了三十年,她等到了,她要跟她的至死不渝情定三生投胎转世了。”陈冉吸了吸鼻子,“真好,那个男人也很好,尓盈姐死后他终生未娶,他们……很好……”
施灿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终于听明白了,但听明白后反而更不知道说什么。
“白苹姐等了更久,”陈冉把视线投到了碗里,不想让人看到shi润的眼眶,“白苹姐还有个女儿,她也在等她的爱人。”
“那……”施灿斟酌了下字句,“你也有等的人吗?”
陈冉苦笑了一声:“最开始没有,后来有了,现在又没有了。”
施灿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人,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滋味。
“我是五年前来的地府,一直跟着尔盈姐,我知道她心里有人,可我还是喜欢她。”陈冉闷头吃了口面,“三十年呢,哪有男人三十年还不变心的?”
施灿听这话怪别扭,心说咱俩好像也是男人。白苹在隔壁桌收拾碗筷,也跟着愣怔了几秒。
陈冉越说越委屈:“我其实特矛盾,一边希望那男人变心,一边又担心他真的变心,尔盈姐不能白白等他三十年啊!”
直到此刻施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冉应该喝过酒。
成年了吗?又喝酒又他妈情情爱爱的。
“三十年,”施灿掰着指头瞎数,“你的尔盈姐肯定时不时回去看看他,所以才会那么坚定地等下去,你也别太懊恼了。”
“不会的!”陈冉气急败坏地打断他,“尔盈姐是魂差,她不会的!”
“什么意思?”魂差怎么了?
盐贩子江久安结完账在后头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插嘴道:“你新来的有所不知,所有跟阎君做了交易留在鬼城里的鬼魂,是不能跟生前之人生前之事有任何牵扯的,否则交易自动取消,而做交易的鬼魂也会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施灿更晕了。
陈冉:“尔盈姐跟她男朋友是警校的同窗,毕业后又一起成了缉毒警察,他们原本都要结婚了,可尓盈姐牺牲在了缉毒的战场上。”
看着可可爱爱的一个姑娘,居然还有这样荡气回肠的故事,施灿有些诧异。陈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之间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尓盈姐放不下她男朋友不肯投胎,所以她和第五殿主做了交易,如果男人没有变心,他们便可在三生石上刻下来世姻缘再做夫妻。”
“如果变心了呢?”施灿问。
“那尓盈姐的后三世,都会孤独终老。”陈冉抬头望向漆黑的苍穹,“三十年间音信全无,看不得问不得,一场豪赌。”
多的是输得一败涂地的人。
幸运的是,陆尔盈赢了。
也许幸运这个词并不准确,甚至说一定程度上亵渎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在做下那一盘赌局的时候,陆尔盈大概也从未怀疑退却过吧。
“那你以后怎么办?”施灿问他,“尓盈姐走了,你呢?”
“会把我拨到另外的一级魂差底下,”陈冉想了想,“反正不在栖迟底下就行。”
施灿:“……”
见面栖哥长栖哥短,背着人巴不得离个十万八千里远,去你妹的。
“阿嚏!”
栖迟开门进屋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臭小鬼,又骂我什么呢。“施灿?”他冲卧室嚎了一嗓子。
家里没人,小家伙又去哪厮混了。
风尘仆仆了几天,栖迟拿上衣服走进浴室,彻骨的冰水兜头兜脑地冲下来,他撑着墙面舒缓了一阵,浴室门却突然被拉开了。
栖迟蓦地转过头,一撮绿毛入眼,那几日不见的施小鬼正叉腰站在门外,皱着眉撇着嘴,气呼呼地质问他:“你他妈的在等谁呢?!”
37、吧唧
◎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亲吻◎
光裸的肩胛,紧实的后背,他单手撑在墙上,绷出流畅连贯的背部线条,水流一路蜿蜒向下,风光无限。
栖迟没好气地闭了闭眼:“我自己洗,没等谁。”
“哦,”施灿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