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出黄泉路,路过鬼门关,雪下得越来越大,却在进入人间的刹那戛然而止。栖迟打了个哈欠,答非所问:“你腿还疼吗?”
“啊?”施灿一愣,然后使劲蹬了下伤腿,不明就里,“不疼了。”
“哦。”栖迟踩下刹车,“你来开。”
施灿往后缩了缩:“我不会。”
“左边刹车右边油门,大黄都会你不会?”
“那大黄还会吃屎呢!”
大黄:“?”
栖迟把他踹到驾驶室,自己抱着大黄开始假寐,施灿看他这么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忍不住又出声问他:“我瞧你悠哉悠哉,就不担心褚宏超又被赤问掳走了,最后一把火烤成七分熟我们功亏一篑吗?”
“你担心吗?”栖迟反问他。
“不担心。”施灿回答得很快,“赤问如果真的要对他做什么,最开始我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害怕吗?”栖迟半睁开眼。
施灿顿了顿,好半天才说:“不知道怕不怕,只是……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二选一的选择题,从汪晓燕到褚宏超,赤问的目的似乎在变得明朗起来。
可为什么是自己?
“我得罪过他吗?”施灿认真回忆了下,“我压根不可能见过他吧。”
“不一定是因为你,”栖迟说,“也许换了别人也可以,只是刚好都被你撞上了。”
“目的呢?”施灿问,“他是不是天秤座有选择困难症?”
栖迟掀开眼皮,声音懒懒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魂差的职责吗?”
“维系生死簿的正常运转,迎来送往规行矩止。”施灿研究了半天自动驾驶系统愣是没研究明白,最后心一横,把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车子晃晃悠悠地启动,栖迟望着窗外,说:“或许,赤问想打破这种平衡。”
“为什么?”施灿不解,“他……他既然是天神,为什么会被关在地府的Yin司鬼牢里?犯了什么错?”
栖迟转头看向他:“你知道祝融吗?”
“谁?”施灿紧紧握着方向盘,油门没敢踩到底也没敢太过分心,“好像听过……想起来了,火神?是吧是吧!”
“算是吧,”栖迟稍稍坐起些,“祝融其为火神官职,赤问便是祝融氏一族。”
“官二代?”
“官N代吧。”
“怪不得那火烧得这么邪门。”施灿打了个寒噤,“既然他家族那么牛逼,他怎么会沦落成阶下囚?”
栖迟默了一阵,说:“这些几千年前的事情没几个知道,只怕得去问一个人。”
“夜游神吗?”施灿问。
“是他。”栖迟把大黄一道裹进毯子里,“但是他不见得愿意说,毕竟从天神沦落成鬼怪的,可不止赤问一个。”
还有夜游神野仲本仲。
脑壳疼。
“对了,”施灿想起来了,“你的鞭子又是怎么回事?它可以……吸火?”他斟酌了半天,没找到更贴切的词汇。
另一边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就在施灿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栖迟又沧沧凉凉地开了口。
“我也在试图了解它。”他说,“总觉得,它不止于此。”
施灿直直地盯着前方,终于把在喉咙里滚了几遭的话说了出来:“栖迟,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你为什么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35、段落
◎你摸他了◎
“不记得了。”栖迟说。
“不记得?”施灿挑眉,“你喝了孟婆汤?”
“大概吧。”
姓甚名谁,生平纪事,业障因果,爱恨情仇。
统统忘得干净。
他最初的记忆停留在爬出十八层地狱的那一刻,万丈深渊,有人立在悬崖边冷冷俯视着他,问他是谁。烈火焚身之痛、剜rou剔骨之苦皆已变得模糊,只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久远的空谷飘来,敲击着他的神经,振聋发聩——
凛冬已至,日暮栖迟。
“我叫栖迟。”
自此,他便算有了名字。
人间晨曦渐明,陌上初阳霜花掩映。他们回到鱼塘的时候褚宏超还以原先的姿势趴在地上,零下的气温,活人都能冻死。
“还好他是个死人。”施灿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才想起自己是具没有体温的鬼魂,哈出的气也是冷的。栖迟正要把锁魂钉□□,施灿阻止他道,“现在把他的魂魄打回去,他要是醒不来就冻死了。而且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他一睁眼指不定吓成什么样呢。”
栖迟看着他,下一秒,拽过施灿把他摔了出去。
“哎哟,”施灿适应着陌生的躯体,拍拍屁股站起来,“你说我这老上他身,他会不会折寿啊?”
“不会。”
“那事后会不舒服吗?”
“习惯就好。”
空旷的马路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