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因为和林至白在一起的两年,陈燃涨了不少的见识,这些日子即使是跟谭骁出来也没有什么震惊或不震惊,直至今日,她好像是真的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不止是不同于她,还不同于林至白。
谭骁推过菜单,已经翻到了相应的一页:“不是想吃鱼?下午新鲜到的,从国内。”
陈燃愣了又愣,前段时间她无意间提起过一次,那时两个人还在微信上聊天,她说起了在学校里吃过的水煮鱼,香辣可口,价格还不贵,一份里边有好多好多的鱼片,一点儿刺都没有,她吃鱼总是卡刺,唯独这个鱼是她喜欢的。
他千里迢迢,远隔重洋,为她寻来一条鱼。
像他是谭姓幽王,而她是陈姓褒姒。
也像是.......
陈燃由不得自己不多想,又怕自己多想。
远处窗外的灯笼好似血橙,陈燃垂下头,手指尖忍不住在硬质的菜单页来回触碰,她觉得她应该是说点儿什么的:“等一会儿,我去趟卫生间,你先点吧。”
她想了这么久,还是选了最拙劣的借口。
其实包厢也是有独立卫生间的,但陈燃就是为了逃避谭骁,她没选连带的。两个人的关系是该缓一缓,不能太近,要拉远,要有距离,要符合他们的身份。出了门,问了服务人员,一路下了二楼,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手机里是胡涂的消息。
【难得胡涂:什么时候回来?】
她忽然想到了出门前胡涂跟她的对话,自从化妆舞会以后,这些日子里,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真的过分亲近了。如果说之前在朋友圈给对方相□□赞,偶尔吃几顿饭算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但她随口提起的一道菜,他又带她来吃,这样的小细节显然已经超出了双方所预期的正确关系。
陈燃说不清这顿饭结束的快还是慢,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见隔间外部的对话。
有人说卫生间是最适合探听自己秘密的地方,有人诚不欺我,她在里边儿果然就是听到了秘密,还是有关自己的。
“我跟蒋总来的时候瞧见谭少了,旁边还有个女人,只恍惚看到个背影,不是杭小姐。”
“不是早听说了吗?谭少看上了个新人,这段时间一直围着转。是她吗?”
“八成是,前段时间谭少还专程要了两张芭蕾舞剧的票,说是有人想看,这个有人是谁,不必我说吧?”
外边儿的笑声盈盈,这家店接待什么样的人,陈燃清楚不过,原先和林至白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能听到过这样的风言风语,那时她容不下这些,又不知实情,气得厉害,林至白知道了,说过一次,然后这些言语果真没再让她听过。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多了,这会儿隔着门,她又听到了类似那时的话,竟也不觉得生气了。
陈燃只是意外,芭蕾舞剧的票是谭骁专程要的,偏偏这个还说什么是朋友有事儿不能看。也是,这么好的位置,又是早就预定好的,怎么能凑巧到这个份上。
她们的话还是没停下,不过话题点早就偏离谭骁。
“说到这个,你们知道那场芭蕾舞剧女主角是谁吗?”
“明家的小小姐?”
“说起这个…….我这儿有个料,不知道你们听过没听过。”
“什么料?”
“有关明小小姐。”
外边的人一顿,故意拖长了调,想要吊人胃口,果然有人提议别买关子,让她快点儿说了。
是偏离了谭骁,但没偏离陈燃。
“那我就讲讲。明家有三个子女,明冉是最小的一个,家里一直拿她当月亮似的宠着,正巧前两年,林家来订亲事。但明小小姐还小,两个人没成婚,只是走了订婚的流程。后来明小小姐出国,独留林总一个人在国内,你们猜猜后边又发生了什么?”
不必多说,外边几个人已经猜出个十成十,她们进了这个圈子不也就凭这几分的本事,男人嘛,不也都改不了本性,何况明冉还在国外,天高皇帝远,没什么好意外的。
“怎么听消息说最迟今年,不就要结婚,那林总........”
“林总,你说呢?”外边是嬉笑声,女人的声音有点儿尖,刺进陈燃的耳朵里,“林总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还能就缺了这一个?该扔就扔呗。”
该扔就扔。
陈燃推开门,没办法听下去了。
几个女人见隔间的门忽然推开,补妆的手也皆是一顿。
气氛莫名有些僵持,几个女人相互看了眼彼此。陈燃穿着简单,但盖不住那张脸,美得让人呼吸一窒,尤其是眼角下那团火焰,给她这个都多覆了一层攻击性。
怎么莫名就不敢说话了?
左边第二个的大波浪首先反应过来,在国内她见过陈燃几次,知道她是林至白的情人,只是那时林至白护她护得紧,两个人都没什么说话的机会。好在陈燃足够漂亮,长相又具辨识度,不管去哪儿都能被人轻而易举地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