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光线暗淡,偏偏在她抬起头的这一刻,乌云拨散,橙黄色的光透过玻璃打了过来,视线也在瞬间鲜亮。
对方是个年轻的男人,年龄大约与她相同。光线落在他的黑色的夹克晕出温热的波光。他身上裹得严实,头发凌乱,别有一种不羁的美感。他的眸子很深,眼尾上挑,轮廓锋利,单耳戴了一颗极品的蓝宝石所制的耳钉,明亮而闪烁。
他又把纸巾往前递了递,挑眉,似乎不理解:“不要吗?”
陈燃抿着唇,看着他。他没有弯腰,姿势随意,看起来只是随口来讲一句话,并不是真的有什么预谋。
她现在确实需要一包纸巾,陈燃没理由拒绝,只是还没等她接过,纸巾就被扔到了怀里。
纸巾没拆封,崭新的,陈燃愣了下,紧抓住包装的外沿,大约是被男人放置在手心里,还有些许温热,与机场内的温度不同,形成冷暖的差异。
他的动作太突然,陈燃还没反应过来,一句谢谢都没说出口,对方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沙发扶手上,而后一歪,滚落地靠在了椅背,完全不在意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的眼睛也随之闭住。
他更不会等她讲话,人就先她一步开了口。
他说:“不客气。”
第2章 、02
跟林至白在一起久了,陈燃都没有想过经济舱,即使知道票价昂贵,下意识还是选了头等。毕竟长途飞行,她又是去给自己找一份心死,怎么还不对自己好一点儿。
陈燃找到位置,旁边已经坐了人。她眼睛酸得厉害,不想睁开,干脆问空姐要了毯子,准备好好睡一觉,接过毯子的一瞬间,陈燃莫名想到了给她递纸巾的男人。
紧接着,脑海里突然蹦出四个字——我行我素。
毯子盖好,陈燃晃走脑袋里的想法,决定先睡一会儿,没想到又梦到了林至白。
那是两个人一周年的出行。
其实在工作的时候,两个人时常一块儿出行,只是一个地方接了一个地方的飞,地点永远在酒店与会议室,并没有什么新奇。
出行的前夜,陈燃兴奋到一晚上都没。
林至白选定的地点在广州,那时入夏不久,广州的天气很闷,人走动的时候都夹杂了chaoshi的水汽,他们接连呆了几天,乌云总是压了边,闷热又窒息,好像怎么也不会好,可陈燃还是玩的高兴。
她不爱逛景点,大多的时候都在找寻不同的餐馆,林至白也是有闲心跟她逛,她只需要报出一个名字,也许只是为了一盘再普通不过的椰蓉nai黄糕,林至白就能带她从城市的最东头到最西头。
这样的店面通常很小,连落座的地方都没有,那会儿陈燃和林至白只能一边儿走一边儿吃,陈燃掀开塑料袋的包装,即使小心翼翼地咬上一口,嘴角还是会沾满椰蓉的残渣,林至白从不嫌弃,他会从上衣的口袋掏出定制的手绢,轻轻拍下她的头,让她停下,抬起头,一点儿一点儿帮她擦掉嘴角的残渣。
林至白总是笑得温柔,眼角弯下,无奈又宠溺。他总喜欢用指腹蹭一蹭她的上唇:“傻瓜。”
接下来,他会低头,像是知道她会偏左,他总是习惯地偏右,跟她接一个带了椰蓉味道的吻。
不知飞行了多久,陈燃猛然醒来,椰蓉nai黄糕残渣还有林至白指尖温润的触感还是那么真实。
从昨天开始,陈燃就没吃什么饭,这会儿是真饿了,抬起手,摁响了服务铃,等空姐来询问,陈燃才掀起眼皮,一眼却落在了左上方的男人。他起身,和候机室的装扮不相同,他的外套脱了下来,里边是件浅褐色的BURBERRY字母印花衬衫,确实比纯黑色的外套更符合他的气质。
飞机上的过道不大,但侧身足以让两个人通行。可是在空姐侧身想让开时,男人却是不急,像是那时,他只是靠在旁边的座椅,随意地招了招手,静静地等在空姐身后。
“请问除了三明治和苹果汁,您还需要什么?”空姐再次向她确认。
陈燃的视线还没移开,停在空姐的肩头,她在看她身后的他。
四目相对。
对方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又或者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他在看她?陈燃有些不确定。
“请问您是否还有需要?”又听空姐问了一遍,陈燃回过神,摇摇头。
等空姐确认无误后离开,陈燃还以为男人会跟她打个招呼,可也没有,他只是从她身边经过,好似全然忘记了在等候室的事情。
是真的不记得她了吗?陈燃有点儿疑惑。
五分钟后,餐食送了过来,陈燃盯着面前的三明治和苹果汁,想东想西。虽说对方都不记得她,就算在候机室的时候对方已经先替她回答了不客气,但于情于理,她也应说一句谢谢。
只是她每次哭,声音就会变哑,她总觉得难听,除非必要她都会减少说话的次数,陈燃想既然对方也不记得,倒不如她写份感谢信更为妥当。
空姐收餐具的空档,陈燃从包里拿出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