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到目前,整个计划进展得非常顺遂!如果顺利的话,大约五天他就可以轻骑返回密州了。
只不过……
赵徵手指摩挲了腰间镶铁圆环一下,他想,……他还是不回去了,遣个人回去把选好的州丞书佐等文官带过来就好。
他就待在上雒这边吧。
赵徵抿紧唇,这些日子一再反复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对阿唐不好……适当拉开距离也没什么不好,他努力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压制起来,克制自己。
时间长了,那颗负荷过大的心脏似乎变得麻木起来,仿佛也真有了那么一点成效。
晚风拂面过,他喉结上下滚了滚,等他再在上雒待上几个月,大概就会更好一些的……吧?
赵徵掌心收紧,片刻松开。
军靴落地沓沓,快速步下石阶。
……
赵徵的计划很周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山而过抢占怀县,卢非果然大怒点兵迎战,双方将很快在上雒往东的旷原上展开一场平原战。
一切也顺利地向着最理想的方向而去,如无意外,三天内他必取上雒城。
他为防差错,事前也对上雒周边的军阀都做出了深入评估,确保短时间内的这几天没有人会来驰援卢非。
他评估得一点都不错。
可偏偏最后却出了个意外。
这个意外是人为的。
……
赵徵在和冯塬抢时间。
他抢赢了。
可冯塬也非庸才,他心思之敏锐诡变远非常人所能及。
放出信鸽当日,他遣退了跟前所有人,当即叫赵宸和他一起乔装改扮,放了替身在建州,却带着赵宸一起悄悄乔装潜往密州。
这个时候,冯塬已经接到密州出兵的线报了,赵宸眉心蹙了蹙:“冯相,你……莫非你要大乱赵徵后方,切断他的粮草供给?”
但似乎并不实在,赵徵怎可能没防备?
冯塬哼笑两声,此子心思深沉诡诈,但到底还嫩了些,“大乱后方有何用?”
不过治标不治本。
他没有再说,只垂眸盯着手上的山南地图,Yin着脸在思索。
马车擦过密州,冯塬犹豫了一下,吩咐掉头,绕隘道,奔山南方向。
很快,他就接到了皇帝的火速回信!
带信的是皇帝亲自驯养的信鹰,乃皇帝心爱之物,昔日还曾在战场立过功,轻易不出的。
信鹰落地,爪子上挂着一个不大的布囊。
打开一看,内里不但有皇帝匆忙写就的亲笔信函——予与冯塬一切便宜行事而无罪之权;另还有一雪白一明黄两张丝帛,明黄布帛上绣双龙戏珠,雪白丝绢上盖了一方掌大的鲜红印鉴,乃皇帝玉玺。
这竟是一卷已加盖了玺印的空白圣旨!
这是以备冯塬便宜行事之时可能会用到的。
但此时,他们已经接到赵徵顺利取下怀县的消息了,还有卢非在上雒的动静。
冯塬破口大骂:“蠢货,蠢货!!”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怀县竟然不堪一击到这种程度!
还有这个卢非,蠢成这样!关闭城门以逸待劳不好么?赵徵远道而来,攻城比守城难多了好不好?赵徵只有三万人,他能力再不济也能守上个十天半月吧?
卢非竟然蠢到,抛弃自己的优势,率兵直奔怀县!
这姓卢的能守住上雒这么久,真托赖他亲爹给留的两个心腹大将还有上雒的地利优势!
把冯塬气了个半死,“不好,不好。”
怀县城墙不高,没多大优势,赵徵多半会舍弃守城,正面迎上卢非展开平原战。
以卢非这轻视赵徵的心态,他第一战就大败的可能性并不小啊!
甚至很有可能,一败就彻底败了,赵徵旋即顺利将上雒城收入毂中。
冯塬站起,脸色Yin沉,来回踱步。
赵宸眉心紧锁,他心里也沉沉,赵徵强大,对他的后续发展影响也是很大的。
不过他也并没忘记自己的人设,没有说什么过分露骨的话,只道:“这么一来,怕上雒要被靖王所得了。”
“不可,绝对不可!!”
冯塬刹住脚步,脸颊肌rou微微抽搐,面庞看着凶狠了很多。
“必须截止他!”
不计一切代价!
卢非无能,那就换一个!
冯塬一拂摊开山南地图,快速睃视,在长兴王段广威的甘陂三州以及陪州太守张醇的雍陪之地思忖片刻,他果断选择了长兴王段广威。
段广威屯兵的甘州府距离上雒东不算太远,最重要是距离冯塬他们也不远。卢非还有两个心腹大将撑着,只要段广威肯出兵,连夜急行军,应该能赶上的!
但赵宸皱了皱眉:“这段广威只怕不会出兵。”
需知段广威和卢非的关系十分复杂,这两人是有仇的,卢非于段广威有夺妻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