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生心中泛起了酸,他坐到谢景流对面,扭捏道:“爹,你最近身子好些没?”
“无事。”谢景流瞧他那蔫头耷脑的样子笑了两声:“来,陪我下下棋。”
池生点头,见棋盘上扣着一本书,手不老实地拿起来翻阅,又是《道集》,他嘴角一抽。
谢景流每天不是看《道集》就是看《宗史》,时不时还要研究下琴棋书画,当真对得起这个“雅”字。
也不知是受谢景流影响还是如何,在所有弟子眼中魂派弟子都称得上一个“雅”字,无论从派系穿着还是弟子品行,就连苗沅衣那脾性火爆的女子,也画得一手好画。
他那位不见其人的褚玉师兄就更不用说了,身为掌权亲传弟子,作风心性都如谢景流一般,素雅端庄,谦逊有礼,且待人亲和,倒更像是掌权之子。
谢景流一生未娶并无子嗣,只有自己这么一个被养大的孽障儿子,还处处与他作对,向来他也不太好受吧。
思及此处池生抿了抿嘴,卖乖道:“爹,我此次下山猎妖了。”
“哦?如何。”谢景流将整理好的黑棋放到池生面前问:“上次阮晏那孩子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了,一定很凶险吧,你魂识不强平时仰仗阿晏那孩子帮衬,要多谢谢人家。”
池生见谢景流已经下了第一枚棋,于是他紧跟着放下了黑子,嘴硬道:“也没有那么凶险。”
“没有不凶险的,既涉及到妖,无论对方实力,都不可轻敌。”谢景流将池生的黑子截杀道:“你还需要多磨练才有长进。”
“知道。”池生被吃了好几波黑子,呲着牙应下:“此事结束后我一定会努力修习的,绝对不给爹丢脸了。”
“我不是怕丢脸。”谢景流一棋制住他,将他棋子全部截杀:“我只是怕你自己会觉得不如别人。”
这是点名批评他从前钻牛角尖呢。
池生含糊道:“我知,我输了,认罚。”
“我罚你做什么。”谢景流举着空了的茶杯朝他示意:“你要是真想挨罚,就回自己房中好好禁闭几天,也让我省心。”
池生将茶满上,又站到谢景流身侧给他一下一下捏着肩膀,瓮声瓮气道:“禁闭就算了,我这次好好背宗史。”
“嗯,是要好好看看。”谢景流顿了顿又问:“已有月余了吧?去雅阁,师父给你传功。”
“哦......”池生耷拉着脑袋走到谢景流书柜前转动烛台,书柜向两边移动,露出中间的地方。
这里不大,更像是一个藏书阁,十分清幽。
池生和谢景流一前一后走进雅阁,他背对着掀起衣袍跪坐在中间的席子上,对方跪坐在他身后,双手抬起抵住他背后。
源源不断地魂识被输入到体内,他感到魂识涌动,不多时那双手便离开了他的背后。
谢景流道:“你还是要加强修习,每月坚持来这里传功。”
“知道啦。”池生孝顺了没两分钟又开始作妖:“爹,韦掌权的灵使是不是很厉害啊?”
“四大神兽,自然厉害。”谢景流满头雾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韦掌权的灵使是怎么样的啊?”池生心里想着自家那只鹿,有点嘚瑟:“是不是可以一个打好几个啊?他的灵使可以用法器吗?化作人形好看吗?懂不懂宗派历史啊?”
“...你说的什么东西。”谢景流站起身就往外走。
“哎哎!”池生立马跳起来跟着过去:“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怎么样啊?”
谢景流懒得理他这些废话:“不如你去清松山问问。”
“嗨呀......”池生自讨没趣,见谢景流又坐到床边看书不理人磨蹭了半天才道:“爹,我走了啊?我可走了。你不说就不说吧,有机会遇见韦掌权我肯定会问问的。”
谢景流叹了口气:“快些走。”
池生估摸着谢景流快烦死了,他嘿嘿一笑出了屋子,将门轻轻带上,心情不错地哼着曲脚步轻快地往自己的居所走。
看来岁星厉害得很,这种灵使,得是独一无二吧!
池生美得不行,回居所推门的时候想着要给岁星个惊喜,故意放轻了脚步。
他轻带了门,在正厅没看见人,想着岁星是不是去看宗史了于是又折到书房,见那人坐在书桌前淡然地翻着宗史。
他绕到那人背后,故意大叫道:“岁星!”
“嗯?”岁星头也不抬地继续翻书,甚至拿着书手都没抖一下。
这么淡定?!
池生有些失落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
“你如此大的动静,不发现你都难。”岁星淡淡道。
池生心道:“我已经那么轻的声音了,这畜|生是顺风耳吧,这都能听见?!”
他觉得无趣,扒着岁星的肩膀顺着缝看那畜生在看什么,这一看他自己僵住了。
岁星停留的那一页,上面全是他的鬼画符,还是大逆不道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