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就是“人上人”的公子朝霜,无法摆脱自己身份,也挣脱不了洪福寿禄万万岁的规矩。
为此,不会离公子朝霜左右的东皇太一会跟着一起进入长明宫,而非给不落城阻拦在外,就是不得不承受的代价了。
是的,东皇太一毁坏不了长明宫,无法在长明宫中杀人。
可祝呪不像心剑那么直接了当,不杀人祝呪有不杀人的使法。
“官家,”卓远唤道,没注意这个词让他扛在肩头的新帝微微抬头,“东皇太一恐怕发现了什么。”
官家也可以被百姓用来指代当官的贵人们,不过在长明宫中,只有一人,只有新帝,能被称作官家。
理当如此。
但回答卓远的是另一人。
长明宫内,都事堂。
此堂是朝中相公们治事之处。
穿大红袍,头戴硬翅幞头,脸覆黄金面具,头发花白,但并不狼狈的新帝,或者说洪福寿禄万万岁,手负背后,站在窗口,远眺城墙上流矢如雨。
东君想要蛮力攻破平京,却总被各种攻击sao扰。他当然不会对平民动手,于是僵持在那里。
今早和前左都督卓远,在朝堂上争执过一顿的吕相,恭敬地坐在一旁书桌后,在铺开的折子上飞快写着公文。
另有几个文官侍卫,穿行在都事堂中,向各方下发谕旨。
“发现了?”听到卓远的话,洪福寿禄万万岁万万岁面具下眉头皱起,“你多做了什么?”
“……”卓远。
只是忍不住出手救下摆在东皇太一面前的诱饵。
话虽如此,卓远没有丝毫心虚,他将肩上的新帝,又或者是新帝替身什么的人,放在这间宫室的榻上,才继续同洪福寿禄万万岁道:
“官家,我们最开始的协定里有一条,是一切终局后,他是活着的。”
相隔数里,洪福寿禄万万岁闻言在心中嗤笑。
什么时候了,这点牺牲都不愿?
自然,洪福寿禄万万岁不会将话明说出来,到底卓迢渺此子会站在这边,就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协定。
卓远是一条恶犬。
Jing心挑选出来,在底线上绝不会背叛的恶犬。
“协定是如此,但那小子不是没事嘛。卓卿,反倒是你误事了啊。”洪福寿禄万万岁压低了声音,“接下来该如何弥补,不需要朕亲自指导你吧。”
“……是,臣会料理妥当。”
卓远说。
前左都督喊来飞鲤卫的一个百户,让他看好这里。再略感应东皇太一位置,他步入Yin影,飞奔过去。
东皇太一竟还留在原地,只是诗中幻境因为新帝的远离,自然解开了。
头戴黄金鸟冠的天帝并不意外卓远又用画影出现,道:
“那么,这次鬼域主人的真身,果然不是新帝了。”确实被发现了。
卓远想,还算镇定。
洪福寿禄万万岁一听到东皇太一发现替身真假,就认为是卓远多做了什么。卓远也猜测是自己行为暴露出哪里,可唯有这个,他找不出差错。
护住新帝,带新帝逃离,难道不是他这个做臣子的本分?
东皇太一为他解释起来。
“吾乃天帝,他是人君,都是为皇者,之前尽躲着我便罢了,已经见到面,就那么不发一言,不做一词,任由你动作,任由你带走……”
东皇太一顿了顿,道:“莫非他一点君王的傲骨都无吗?”
“官家,只是没醒。”
卓远画影试图替新帝挽回一点尊严。
东皇太一微笑,没说话。
卓远站在门槛外,东皇太一站在门槛内,门槛外花草摇曳,门槛内Yin影肃穆。
明知卓远是想将他拖延在此,东皇太一却没有动作,见卓远终于理解他先前错处在哪,才继续说道:
“仔细回忆,说新帝只是傀儡的流言,十年前好像就有了。”鹓雏到处飞的时候,不是什么都没去听,没去想的,“你与新帝幼年相识,先帝病重退位时,是你与新帝互相扶持,赢下夺嫡。可惜,少年天子继位后,天下形势没有好转,反而愈发糜烂。你更是兼挑学宫和朝堂两边,分明没有做出什么实绩,却很快官居一品。新帝对你宠幸,可见一斑。”
再之后的传言,就直接往佞臣上发展了。
进献美人,祸乱朝纲,还叫新帝沾染上大烟。
“刚才我看得出来,你对新帝保护心切,”现在说话的不是东皇太一,而是阿晕了,“那些事根本不是你做的吧。新帝确实是傀儡,你也是推到人前的傀儡。”
这么一说,主导如今事态发展的到底是……?
阿晕暂时想不出,放在一边,对卓远道:
“你根本不想做这些事吧?谁胁迫你?”
回答鹓雏的是一声冷笑。
“没人胁迫我,大荒如今已步入终局。说到底,哪怕过去千年平安无事,离乡人难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