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他会死。
可他没办法停止血ye的流失。
周遭的黑色变得更深了,纪霄露出毛骨悚然的面目,像一只鬼那样。
林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却无能为力,他好比一条溺水的鱼,在黑雾里不断地沉啊沉,死命挣扎而不得救。
“不要——不!谁来救救我……救命......我、我不想死……我——!”
他拼命呼喊,绝望之际,眼前的黑雾忽然被伸进来的一双手拨开,透进半抹微弱至极的光,但足以照亮林斯周围的世界。
这抹光慢慢地朝他放大过来。
“林斯,林斯……”有人在喊他。
这一刻,林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世界,他只想逃脱,那只沁着阳光的手向他伸过来。
他伸手,一下抓住了。
“啊——!!”林斯蓦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混混沌沌地睁开眼,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从边缘溢出,将这张苍白的脸变得shi润狼藉。
“林斯。”
是梦里的声音。
林斯整个人仍像被梦魇困住一样,回不过神来,直到纪仲年用充满温度的手掌捧住他的脸,“还好吗?看着我。”
林斯定了定神看他,恍然低头,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抓住纪仲年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力道大得把纪仲年的手背都抓出了血印。
“对不起,”他赶紧松开,心疼地搓揉着纪仲年的手背,朝上面呼气,“我有抓疼你么?对不起......”
纪仲年抽出一只手来,顺了顺他乱糟糟的头发:“做噩梦了?”
“嗯。”林斯捂了捂生疼的太阳xue。
“梦见什么了?”
“一个……一个可怕的人。还有......未来。”
纪仲年皱了皱眉,安慰他:“我不知道你说的未来是什么,但那只是梦,你活在现实里,现实里有我,我有能力保护你,别怕。”
他抚慰着林斯,又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毛巾,帮林斯擦去布在脸上的虚汗,直到林斯能够平静下来。
林斯渐渐清醒不少,他看着纪仲年,苍白的唇角扯了扯,“纪二少,你很少这样伺候人吧?我这人,一直给你添麻烦。”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不也一直给你添麻烦?”纪仲年也跟着笑了,又探了探林斯的额头,说道:“继续睡吧,我陪着你。”
纪仲年的存在有如一剂安眠药,令林斯悬在刃上的心慢慢降下来,他仍是疲倦,但是没有那么恐惧了。
眼皮慢慢盖了起来,林斯一晚安眠,没再做噩梦。
*
那日病好之后,林斯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饭吃得很少,觉也不怎么睡,以这种寡言沉静的状态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
在纪仲年的视角里,这样的林斯嘴和心都闭上了,总是一个人静静坐在床边,面容以rou眼可见消瘦许多,就像一只待在笼里的动物,不言不语。
他会默然地看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看那抹光的轨迹,看那个出现在天边又消逝在地平线的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哪怕林斯不肯说话,纪仲年却仍是每天都来看他,日复一日,在固定的时间里,这个男人一定会准时出现在林斯面前,跟他说上寥寥几句话。
即便,没能得到回应。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上周家里老人忽然生病,爷爷nainai都进了医院,我忙于照顾,就一直没能更文,真心给大家道个歉。
今天三更,作个弥补,对不起。
第62章 你很像当初的我
静默的时光不代表无意义,这段时间里的林斯纵使默然,但他的思想没有凝固住,而是独自消化了很多很多。
每当纪仲年来见他一次,他就在颅内不断地与自己抗击斗争,相当于站在分岔路口上要做出抉择的人。
“林木头,今天也不打算跟我说说话吗?”纪仲年倚在林斯面前的窗边,背对着夕阳,跟林斯搭话。
林斯沉默着,像一尊易碎的瓷器,忽然,他将一直看着夕阳的视线挪到纪仲年身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纪仲年早已习惯这种眼神,起初那几天,林斯看着他时是一种空虚神游的模样,渐渐地,成了一种眼圈泛红的模样。
一天一天过去,纪仲年便觉得那眼神又变了,像是树根,乌黑色的眸瞳里无声无息地生长出一种坚韧的目光,与天上的日光形成有热度的交接,再汇聚到他身上。
“待会儿我让董叔把晚饭给你送上来,多吃点。”
纪仲年正要离开,林斯竟主动开口叫住他,以几乎很难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你很像当初的我。”
恰好走到房门口的纪仲年脚步一顿,回身看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林斯这句音量极小的话,虽然他没能明白林斯的意思。
他折回来,坐在林斯旁边,身体的重量将柔软的床垫压下一点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