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蝶慌张地摇头,立马抓紧纪仲年的手臂,卑微地哀求道:“小叔......念在往日情分,你先听嫂子说两句……”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情分。”
纪二少的心够硬,只当这位昔日的嫂子是个透明人,毫不费力地掐着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下来,狠狠地一甩,随手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被抓皱的西服袖筒。
“以后再见到她就赶她走。”他对那低着头站在一旁怕被责罚的守门说,“还有,把她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
“是的,二少爷。”
陶蝶哭得愈发凄厉。
全程似乎都没林斯什么事,他比空气还要空气,比路人甲还要路人甲,每个人好像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但当他主动朝纪仲年上前一步,想要为刚才的事解释两句时,纪仲年却连半缕目光都没有给他,而是刻意将他冷置忽视,转身上车。
一心想要跟纪仲年说上两句话的林斯被隔在了车门外,后座车窗徐徐降下半分,那条被强行从陶蝶脖子上拿下来的羊绒围巾“物归原主”,从车里飞出,重重地甩到林斯的脸上......
“你、你先别生气,”林斯焦丧地拿着围巾,眼睁睁地看着那车窗又升了回去。
纪仲年是气大了。
“砰、砰、砰。”
林斯慌忙敲了几下车窗,纪仲年却置之不理,铁青着脸对坐在驾驶位的魏平道:“不用理他,开车。”
魏平摆动方向盘,将车缓缓驶进了这扇雕花铁门之内,穿过纪家花园,朝着里面的大宅驶去,只剩凄楚哭泣的女人和无话可说的林斯。
站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林斯心里的不安愈发加重,一半是因为能够确定纪仲年是真的生他的气,一半是因为陶蝶的事令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暗暗拽紧了手中的羊绒围巾,还是快步朝着纪仲年的车追了上去。
那辆迈巴赫在家门前停了下来,林斯紧随其后,累得够呛,纪仲年一打开车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跟只哈巴狗似的。
“纪老爷,仲年……”林斯气喘吁吁的。
“让开。”
林斯侧身让路,同时想趁机为陶蝶说两句话:“你和纪霄有恩怨,我理解,但是俗话说,祸不及妻儿,陶蝶和她儿子是无辜的,您看看,这方面是不是可以通融通融......”
他哔哩吧啦说了一大串,纪仲年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脸上愈发Yin云密布,看起来已积攒了许多不悦。
男人长腿一迈走进家门,顺手将西服外套脱下递给董叔,径直上楼去书房,并不理会跟在身后的林斯。
偏偏林斯不知死活,跟条尾巴一样跟上去,嘴里还不停叨叨叨地劝着,殊不知自己这就是在往枪口上撞:
“陶蝶说,你要逼她们母子俩去国外,以后都也不许回来。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毕竟他们没有做错什么……平白无故要去一个陌生的国家生活,语言不通,也没有什么钱,你让他们怎么活?那个,仲年啊,我知道你恨纪霄,但不至于牵扯到那两母子,而且——”
“林斯,”纪仲年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生生打断道,“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
“啊?”林斯一顿,没接得住对方忽如其来的一问。
推开门走进书房里,纪仲年冰冷的语气随之传到林斯的耳朵里,“什么时候,我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管了?”
林斯慌忙摆了摆手,随他走进书房,语气温和且委婉,“不是,我不是想干涉你,只是想给你个意见……”
但是向来强势的纪二少不需要任何突兀的意见,特别是在这种私人问题上,哪怕对方只是出于好心而提醒他。
纪仲年解了领带,手一抛就将之扔在桌上,转过身来,狭长的眼角因为轻蔑和生气而显得格外锋利。
他淡漠地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男人,冷声问:“林斯,你有什么资格?”
被质疑有什么资格的男人一愣,顿时窘迫得面色涨红。
就在这一刻,林斯被直白地告知了自己的位置,他意识到自己对于现在的纪仲年来说,确实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根本没有立场对纪仲年指指点点,更别说是以外人的身份插手对方的私事,说再多,纪仲年也只会觉得他烦、觉得他令人反感、觉得他不自量力。
别人如果被问出这样一句话,一定会因为无地自容而感到羞耻,甚至是无话可说、掩面逃走。
但他不是别人,他是林斯,是经历过时间倒流的男人,是知道未来一切事情并拥有上帝视角的“预言者”。
在他的设想中,如果纪仲年不将陶蝶母子送去国外,这二人就不会因意外而死,纪霄就不会失去老婆孩子,也不会疯到要杀害他来报复纪仲年。
也就是说,这辈子的他有机会逃脱死亡,或许能和纪仲年长长久久到白头。
正因如此,林斯才不想什么都不做,任由事态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