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点凝滞,林斯姿势僵着。
现在的他对于纪仲年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给一个亲吻,怕是会被当成是变态。
在纪仲年愕然的目光中,林斯扯着嘴角笑了笑,“嗨,早、早啊......你的伤口还痛吗?”
纪仲年不说话,面目冰冷严肃,高度警惕的眼神如同一束Jing密的红外线,将林斯从头到尾打量着。
林斯浑然不觉自己被当成了假想敌,只注意到纪仲年额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便习惯性地伸出手,朝纪仲年的脸伸过去。
“你这伤——”
“啪!”
纪仲年猛地打开他的手,侧过脸,冷冷问:“你是谁?”
此时,他打量林斯的眼神里除了深重的戒备性,还有自然流露的嫌恶。
对于他来说,面前就是一个举止奇怪、会随便对男人动手动脚的陌生人。
林斯一愣,被这一句疏离的“你是谁”晃了神。
他忽然有点难过。
因为只有他记得自己和纪仲年的回忆,但现在的纪仲年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他们曾经爱过的那些痕迹、一起经历过的种种,都已随着他那一次死亡而消散。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有难以察觉的哽咽:“我叫林斯,是昨晚救你的人。”
“你?”纪仲年道。
窗边泛黄的旧窗帘微微拂动,他们在晨光中互望彼此。
一个拥有他们从相识到相爱、从初见到死别的所有回忆;而另一个,只用陌生的眼神、空白的印象看着眼前人,充满戒心。
“你救了我?”
纪仲年仍半信半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又静静打量林斯半晌,昨晚林斯帮他处理伤口的画面渐渐回溯,才令他慢慢地放松警惕。
不过,虽然眼前这个人救了他,但就刚才的事看来,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个变态。
——哪个正常男人会偷亲另一个男人?!
他狐疑地盯着林斯,“你在这里守了我一整晚?”
“是啊。”林斯跟丢了魂儿似的。
“为什么?”
不是说“谢谢”,而是问“为什么”,林斯苦涩一笑,这才是他记忆里那个以利益为先、不相信人心的纪二少。
林斯本想说,我为了救你当然是义无反顾啊。但转念想想,依照纪仲年的性格,肯定不会信他的好意。
他就只好用回上辈子的理由:“你有钱啊。”
纪仲年:“......”
为了摆出该有的市侩样儿,林斯将食指和拇指合在一块,搓了搓,“我救了你,就是你的恩人。你醒了,应该会适当报答一下我的恩情吧。”
纪仲年嗤笑一声,“我身上没钱。”
“少来,那个呢,”林斯指了指他手腕上的那只表,闪着亮瞎眼的银光,单是表盘里的钻就足以证明纪仲年的身价和财力。
“想要?”
纪仲年解下自己手上的钻表,掂量几分,眼里Jing光一闪,露出自己生意人最Jing明的本色,“可以。”
话锋一拐,纪仲年跟对方谈起了条件,“只要你收留我,并且保守秘密,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我在这里,直到我安全离开的那天,这只表就是你的。”
就等你这番话!
林斯差点笑出来,强行保持面上的淡定,“行,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人住,地方寒碜,您这种有钱人别嫌弃就行。”
他这么爽快地答应,纪仲年却起了疑心,“你不问问我是谁,为什么要借你的地方躲?”
“我知道——”
意识到自己嘴快后,林斯舌头立马大拐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人……”
他叹了口气,哪用问啊,他知道。
纪仲年是纪氏集团二公子,算是个私生子,在外流浪十几年后终于回了纪家。没想到一入豪门深似海,纪家长子纪霄像对仇人一样对他,就怕他从财产里分一杯羹。
纪仲年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能跟他哥平起平坐,然后他爸就嗝屁了。他哥为了不留后患,要对他赶尽杀绝,这才有了之后那些兄弟相杀的戏码。
——以上这些,都是林斯后来和纪仲年好上的时候,纪仲年亲口告诉他的豪门秘史。
现在,林斯就只能装傻充愣:“我一贫民窟里的小蝼蚁,没钱没色,和你没怨没仇,你就算是谋财害命也看不上我。再说了,收留你就能换一名表,多划算的买卖啊。”
他苦涩一笑,假装露出自己的财迷本色。
“成交,”纪仲年鄙薄地看着这个财奴,心里万般瞧不起。
作者有话说:
七夕节快乐~
第4章 你是狗吗?
林斯所认识的纪仲年,是一只浑身长满荆棘的狐狸,生性狡猾又警惕,对身边的人既不信任也不亲近。
此时,这只狐狸正眯着狭长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