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截看了看桌上的匕首:“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当时会削掉赵麟整只左手。”
赵幽挑眉:“哦?那多谢郡王手下留情了?”
李截把桌上的匕首推给赵幽:“这匕首乃是千年寒铁所制,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且能损伤临近经脉,让伤口极难愈合。”
赵幽:“领教过了。”
“送你。”
赵幽:“?”
“我放赵麟一马,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我知你不愿追随我,不过人情总要还?以此匕首为诺,日后我若有难,还请出手相救,当作还人情。”
赵幽笑了:“郡王这说法可真新鲜,你断赵麟一指,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也可以不收。”李截眼神Yin鸷,“不过我这人天生爱记仇,且睚眦必报。”
“巧了,正好和郡王相反,我这人什么都记不住。”赵幽说完,拿起匕首出了茶楼。
是夜戌时,月如银钩,星子密布。赵幽骑马赶往鸿城东北方向的朱江。
朱江起自大成国内北部高峰,往南流至大周地界,穿鸿遥两城交界,途经扶山郡,最后从东南角入海。遥城现已被燕国攻陷,不过朱江并非横隔鸿遥,燕军不善水性,通常不渡朱江,选择从陆路通向大周。且朱江常年水流湍急,山高水险,不适合船只通行,加之无论是大成国还是大周东南地域,皆非富饶之地,因此江上往往只偶尔有三两渔船,罕见商船。
赵幽和萧九阳的初见,就在这朱江之边。
当时赵幽经常带着赤云军,在两城交界附近伏击大燕的运粮队伍。粮草屡屡被劫,负责南征后勤的遥城长官王甫焦头烂额。适时萧九阳刚和燕王磨到出京到前线的机会,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他背着王甫,自作聪明地选择了走水路运粮。不料仍是被赵幽逮了个正着。
赵幽赶到之时,萧九阳已经等着了。
身穿赤红色圆领阔袖太子服的少年站在江边,衣袍被夜风吹得扬起。他听到马蹄声,立即回身,见到他的将军骑着战马朝他奔来。他迫不及待地足尖点地,施展轻功掠至赵幽马上,坐到他马背后方。赵幽不得不立即勒马停下。
萧九阳抱住赵幽,头埋进他的颈项间,久久没有说话。
“下马。”赵幽命令。
“哦。”萧九阳委屈。不过乖乖下马前,他在赵幽颈上轻轻亲了一下。
赵幽一个激灵:“……”
赵幽将马骑到一颗树旁,下马将缰绳系在树上,这才回身去看萧九阳。
萧九阳乖巧地等着他,目光诚挚地看着他:“你骂我吧,别气我了。”
赵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过去拉着他的手,往江边一块悬出的岩石上去。
两人在岩石上坐下,看着下方水流湍急,感受着穿树而来的夜风袭脸。说话声音被吹得有些破碎。
赵幽说:“我不喜欢被孤立的感觉,尤其是在一群我想要信任的人中。”
周国举国一家亲,唯独亦族是异类。
当意识到金雕袭人是人为设计的那一刻,赵幽恍惚间有相似的感觉。
萧九阳,他的姐姐与姐夫们,相亲相敬相互信任,而他是需要提防的外来人。他不被当作萧九阳的朋友,更别说爱人。
“不是,我们不是……”萧九阳想要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弱,直至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们就是,他们就是在怀疑赵幽不一定会帮他们。哪怕是他,也不敢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没有怀疑过,即便只有一瞬间的念头。
“但是我相信你真的很喜欢我。”赵幽忽然话锋一转,语调也明朗起来。他笑着看向萧九阳,“我原原本本把内心的想法都告诉你了,就这一次,我原谅你。”
萧九阳见他眼中的笑意一如既往地干净纯粹,心脏猛跳。他郑重其事地点头:“嗯!”说完侧身想要去抱赵幽,却被挡开。
萧九阳:“?”
赵幽指了指下方湍急的江水。
“我来说正事的。”
萧九阳:“不是说完了?”
赵幽捏他脸:“你脑子里真有正事?”
萧九阳委屈揉脸:“有啊,你。”
18、包子与厄运同至
◎瞎掰的,不科学。◎
赵幽看着萧九阳直摇头:“燕王萧阙雄途壮志,统一北方建立燕国,休养生息十数载,矛头直指南方周朝,显然是有一统天下之心,不过可惜了,英雄暮年,壮志难酬,还只有你这么一个不上进的儿子,我看他要含恨而终了。”
“我父皇才没有雄途壮志,他就是运气好,走哪儿都有贵人相助,想做什么都恰好能逢天时地利人和。”萧九阳转向赵幽方向,盘腿而坐,拉着赵幽的手把玩,“建燕过后那十多年,你们都说他是在休养生息为伐周做准备,其实他是真的满足于现状不想努力了。伐周的决策还是我撺掇几个姐姐姐夫一起,逼着他做的。”
赵幽:“?!”
赵幽:“……”
赵幽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