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马的嘶鸣声传来,她的心被提到嗓子眼。
要是这次的逃亡没有成功,被抓回去的她将要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可以想象。
不管是回书院,还是回家,都逃不过马文才的桎梏。
区别仅仅在于,是被他压在书院的榻间cao干,还是披着嫁衣嫁到马甲被他cao
干。
哪一条路她都不想选。祝英台克制不住浑身颤抖,她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她能倚靠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山谷中一片寂静,鸟儿被马蹄声惊动四散开去,椭圆的树叶汇集一滴细小的
水珠滴落在祝英台的眼睑,看起来宛如美人凝泪。无声的氛围消磨着她的意志,
一点风吹草动都足够让她神经紧绷。
她能想象出来马文才骑着骏马在四周找寻的模样,就在她准备踏出深坑直面
他的时候,哒哒的马蹄声又一路向下而去了。
说是死里逃生也不为过。
这段时间,她已经因马文才多次动摇过自己的心志,比让她死还令人难受。
她跛着脚爬出深坑,站在泥泞的道路旁,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躲藏之处,惊惧
到失语。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口,吞咽不下,吐出不能。
尼山书院而下的书院上,印着不深不浅的两串脚印,到刚才她藏匿的地方戛
然而止。若刚才经过的不是马文才,那他停下来做什么?若刚才经过的是马文才,
凭他的智计,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滚落深坑的伎俩。
她真是失了智。
祝英台仰起头,脊背挺直,素色纶巾随风荡起,轻薄的春衫沾着新泥,却丝
毫不显狼狈。不论前路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她都得往前走。
她回头望向半山腰的尼山书院,烟雨朦胧中露出青瓦白墙的檐角,团云围绕
好似仙境。
山伯,此生就此别过。
愿你前程似锦。
愿你长命百岁。
愿你~~
愿你子孙满堂。
祝英台在心中呢喃,手搭在银心的肩膀,一瘸一拐地下山。
她和银心一路有惊无险到达山脚的集镇,找了间偏僻的客栈换上准备好的女
装。
儒生的装束骗骗不谙世事的书生还好,鱼龙混杂的城壤是骗不过他人的,除
了暴露自己的青涩之外毫无用处。
她打扮成俏丽小妾模样,罗绮红衣,朱钗环翠,张扬跋扈,倒也没几个敢惹。
毕竟这般窈窕多姿的小妾,也不知道是哪位官家的,若是得罪神佛就不好了。
集镇不能多留,她换好装束直奔马贩所在,租赁快马直上京都。她的舅舅在
京都为官,且最偏疼她,能保她一时的安平日子。
马贩见她的傲慢气势,加上yIn浸世家的气派,哪里敢怠慢,为她推荐好马车
和马夫送她离开。
饶是马厩中最好的马匹配着青油布马车,依旧寒碜,祝英台皱着眉头付钱,
这不是讲究的时候。
车马粼粼之声响起,沿街的叫卖声吆喝声渐渐远去,她躺在车壁,终于扛不
住沉沉睡去。银心跪坐在一旁,让祝英台枕着自己腿,能睡得舒服一点。
一夜无梦。
马车陡然颠簸了一下,祝英台抬眸,掀开车帘望向车外。
三三两两的壮汉扛着钢刀挡在道口,其中一个瘦弱些的,将刀架在车夫的脖
子上,示意他下车。
祝英台安抚好银心,甩开帘子,利落地跳下马车。
「这是做什么?」
「本想劫个财,现在看看,劫个色也不错~~哈哈哈~~」为首的疤脸汉子
笑道,其余众人跟着大笑。
她无视众人的调笑,嘴角轻扯,语气嘲讽。
「劫色,你也配?我夫君在京为官,你们若是敢动我,就跟我一起在地府团
圆吧。」
「噢?什么官?」疤脸汉子一脸夸张。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如果是马太守的女人,倒是可以考虑放了你,京都的小官还能管到上虞?」
疤脸汉子耍着刀,一脸不屑,粗砺的手掌抚摸着祝英台的脸颊。
「爷还没玩过这么嫩的女人,艹起来一定很爽。」
祝英台厌恶地别开脸,若是普通胆小些的,此时已经被她的话震慑住,不管
多大的官都是官,哪里还能想到官员的管辖问题。
「小女子其实是上虞祝家庄祝英楼的女人,若是你将我绑去同他要赎金,铁
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疤脸汉子端详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祝家那小子真是好福气,听说他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没想到居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