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闭着眼睛,放缓呼吸。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刺心钩的呼吸也变得平缓而悠长了。
白芨便睁开眼睛,偏着头看他。
面前的人脸庞轮廓分明,相貌很有男人的气概,却还生着一对姑娘家一般的长睫毛。
其实,刺心钩的相貌很英俊,是真的很英俊。在白芨看来的话,他其实比一副夺目好皮相的喻红叶都还要端正许多。
只是绝大多数人都很怕他,无法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可他到底有哪里可怕呢?她可真是一点都体会不到。
特别是他闭上眼睛的样子,平和而安静。像这样睡着了的美人,应该能勾出人的心才对,怎么会吓破人的胆呢?
白芨从始至终都没有理解过。
本来,白芨只是想随便在床上躺躺,装装睡哄刺心钩睡觉的。却没想到,看着对方好看的脸,听着对面轻缓的呼吸,她自己竟然也再次平静了下来。
好像做了个梦。
是像冰糖一样甜津津,像烤红薯一样暖融融的梦。
白芨苏醒过来,回忆不起梦的内容,却感到很开心。
再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还是那张平静又好看的脸。
而此时,日头已经略略向西边偏移,可能已经到了下午。从凌晨算起的话,不说她,就是刺心钩也睡了有五六个时辰了。
做梦是很开心啦……但是睡久了头壳有点痛。才炼了返生蛊的解蛊,会睡这么久也不奇怪就是了。
白芨揉了揉太阳xue,轻手轻脚地动作,打算从床上爬起来。
然而,也就在她的腰才刚拱起来的时候,刺心钩就忽然睁开了眼睛。
“……”白芨和他对视,“早就醒了?”
“不是。”
“那就是我一动你就会醒?”
“……早就醒了。”
“中途改措辞可太不可信了。”白芨挑挑眉,“是谁教你对我说谎的?”
“……刚醒。”
“以后还敢说谎吗?”
“不敢了。”
“乖。”白芨眼睛一眯,笑了起来。她的性格好像就是这么坏,一旦欺压别人就会变得开心起来。
他就连在沉睡之中都关注着她的动向,她却并不觉得悚然,反而因为几句言语上的欺压而感到开心。
“不用再休息了吗?”白芨问道。
“不了。”刺心钩看了一眼天色,Jing确地估算出了时间,“从昨夜算起,有六个时辰还多了。足够了。”
确实,刺心钩脸上的憔悴之色少了许多,看上去休息得真的很好。
这样一来,白芨就放心了。
于是,白芨嘴角一勾,笑容忽然甜美。
刺心钩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开始有了不妙的预感。
“仔细想想,喻红叶走了,现在,这个房子其实是有两个房间的吧?”白芨撑着下巴。
“……”
“昨晚那么逼你,你才肯躺上来。现在却很能接受了嘛。”白芨脑袋一偏,笑容越来越大,“怎么样?总算觉出还是和我睡在一起比较开心了吧?”
“什——不,不是……”刺心钩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脸不知不觉再次涨红,“我怎会……我没想起……”
“嗨呀,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又这么诚实。”白芨笑眯眯地看着他,“搞不好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表面上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嗯……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我,是……不是……我……”
美好的一天,从喜欢的游戏开始!
白芨的双腿,不住得在床边快乐地晃荡着。
*
刺心钩去附近的市场买了菜。
半数以上的摊主并不敢收下他的钱,剩下的半数试图跪下再倒贴给他一些。
刺心钩并不在意他人的态度,只甩下数倍于菜价的钱,然后自顾自地挑挑拣拣。
即使是正午以后的市场,他也能够找到最新鲜的rou菜禽蛋,简直像是个绕着灶台Cao劳半生的主妇,熟练得令人咋舌。
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会是那个名号响彻江湖每一个角落的刺心钩。
白芨跟在刺心钩的身后,像是个看热闹的小傻子,连最喜欢的青笋被切成片之前是什么样子都不认识,摇着脑袋左看右看。
刺心钩抱了满怀沉甸甸的食材,还不忘去续了两坛花雕。
“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白芨的眼睛亮晶晶的。
“厨房有一坛,没剩多少了。”刺心钩道,“喻红叶并不嗜酒。”
“嘻嘻,所以都是我的。”白芨笑眯眯的。
刺心钩低着头,看着白芨,不自觉地也轻轻牵动了嘴角。
最后,他抱着满怀的东西,像是抱着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拒绝了白芨的帮忙,带着她回到了家。
炊烟很快燃了起来。一炷香后,白芨一手捏着筷子,一手抱着酒杯,餍足地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