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郁九川并不能靠这些得到满足。
心中晦暗的深海翻涌着永远无法停息的寂寞。
他不忍心打扰弟弟的个人生活,不过,旁敲侧击地了解弟弟身边的朋友,那当然没关系。
郁九川微笑着,侧耳倾听,心怀爱怜地,从别人口中得知弟弟另一面生活。
饮鸩止渴地抚慰心底的巨兽。
他看着这些情人们的脸,难掩爱慕地提及郁乔林的温柔和友善,便微微一笑,心生怜悯与讥讽。
“对他动心不是什么好事。”郁九川偶尔会如此告诫,“你明白的吧。”
这些情人们的脸便会悄悄暗淡下去,郁九川明白他们想的方向和他的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倒也不在意,西王母再怎么棒打鸳鸯,也比不过流水无意的牛郎。
那是他的弟弟。他再清楚不过。
爱上他的人,最是可怜。
郁九川偏头,望了一眼今夜的天。
明月高悬,月明星稀。在月亮皎洁的辉光下,夜晚的黑暗多不起眼。
同一个夜晚,有人眺望着同一片苍穹。
郁乔林光着上半身,在阳台上抽烟。过了一会儿,宁砚裹着浴袍出来,学着他的样子把手肘支在栏杆上。
烟雾缭绕,淡淡的烟草味被风吹得很远。
刚刚他们还在被翻红浪,爱恨交加,其中一人还大哭过,大闹过,但现在他两看上去都很平静了。
宁砚看了看,从郁乔林裤子口袋里摸出半盒烟。
“借个火。”宁砚说。
他凑头过来,郁乔林低头,用烟星燎着了他的烟尾。寥寥升起的灰烟中,他们同时深吸一口,然后徐徐呼了口气,各自叼着一支烟慢慢地吸。
今夜明月高悬,都市的霓虹灯彻夜长明。
人生来恐惧黑暗,只有日月能驱散亘古长夜。
没有了日月,人又能如何生存。
就在这幽暗和静谧中,宁砚说:“做炮友吗?”
郁乔林咬着烟,嗯了一声。
“做到什么时候?”
宁砚淡淡道:“到你腻了我,或者我腻了你为止。”
他这么说着,像一个已经看过了剧本的观众,将视线投往远方。
大概……只要郁乔林不腻了他,就永远不会有分离的那天吧。
郁乔林没有说话,取下烟夹在指间,任由它静静地燃烧。
他含着一口烟,低头吻上了宁砚。
他们并肩站着,挨得很近,没有相拥,但吻得很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