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想吵架,鼬鼠。」跩哥微微抬起下巴,有些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如果你有注意到的話,我剛才在看書呢,直到你開口為止。」
他沒有忽略掉眼前的人用了和他一樣的句式來反駁他,榮恩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對方是故意的,但是金髮史萊哲林並沒有說錯什麼,先打破沉默的人是他,於是他皺了皺鼻子,從墨水瓶中再次提起羽毛筆,筆尖的部份在瓶口敲了敲,一些多餘的墨水順著尖端流了下來。
說實話,要不是西莫提起,榮恩幾乎忘記魔藥學報告的繳交期限就在明天,畢竟妙麗這陣子並不那麼常待在他的身邊,提醒他該做哪些或不該做哪些,而他又不是像阿尼那種對學業認真得過份的類型,漏交報告也不是沒可能的發生的。
說到底,西莫也不是什麼用功的人,最後他們只得來圖書館一趟,查找一些不確定的部份。就在他們熱烈地辯論著附子和龍糞的比例時,金髮史萊哲林出現了,並且刻意走到他們的桌子旁,發出一聲輕咳,好引起他們的注意。
結果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況──西莫顯然是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在榮恩與跩哥的身上來回掃視一陣後,就以肚子痛為藉口,先行離開了。
所以說,這都得怪眼前的金髮史萊哲林,不是嗎?榮恩握著羽毛筆,粗魯地在羊皮紙上寫下最後一個字母,尾端鉤起的地方因此落下一塊墨漬。
停下手部動作,他讓筆尖與羊皮紙保持一點距離,思考著下一句該寫什麼。榮恩悄悄抬起眼,朝身旁的傢伙瞥去,視線停駐在對方高挺的鼻樑與緊閉的薄唇,嗅到了金髮史萊哲林身上特有的清香。
其實榮恩知道對方特地來跟他擠一張桌子的原因,儘管他並不想承認。馬份是他的Alpha,而進行過標記的兩個人,能夠在彼此的費洛蒙中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適感,就像是動物劃分領地的行為,待在自己領地裡總能讓牠們安心,對巫師來說,概念是相同的,只是把領地換成了另一個人。
如果榮恩能夠從他的Alpha身上取得那些正面的感受,那麼馬份當然能從自己的Omega獲取相同的東西,他完全理解。
意識到自己可能得繼續和馬份糾纏不清這點,令榮恩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他仍然不怎麼喜歡這個雪貂臉,但在非發情時期,鼻腔中充斥著對方的氣息,確實有種難與言喻的平靜感。
說不定是他的嘆息聲,也可能是因為他停下了書寫的動作,或者別的什麼理由──心靈感應之類的?他可不相信這個會產生在他與對方身上──金髮史萊哲林從書本中抬起頭,轉過臉,兩個人的視線便對上了。
這個對視來得太過突然,榮恩甚至沒有想要避開,就這樣撞進了那對灰色的眼瞳裡,他模糊的身影倒映在其中,而他們的距離不過幾吋。
榮恩不知道從對方的角度看來,自己的眼睛裡是不是也映出了對方那頭醒目的金髮,唯一能確定的是,他看見了對方眼裡的自己正不斷地放大,等他回過神來,對方的鼻子已經蹭上了他的耳根,而自己眼前則是對方的頭髮,那些細軟的髮絲正輕輕擦過他的鼻尖,弄得他有點想打噴嚏。
金髮史萊哲林摩挲著他的頸側,鼻息撲打在他的脖子,那些垂落在後頸上的髮尾因此被吹起,搔弄他的皮膚,癢癢的,但卻很舒服。他想起了那些動物,牠們總會碰一碰鼻頭,聞一聞對方身上的氣味,他們現在看起來大概就像那樣。
若不是因為聽見有人清嗓子的聲音,他們大概會繼續保持這個動作也說不定。榮恩幾乎是在那個瞬間清醒過來,而原本靠在他身上的跩哥則像個受驚的動物般,於同一時刻向後彈開,他們一起側過臉,看見了平斯夫人正蹙著眉,有些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金髮史萊哲林看了他一眼,表情有點微妙的窘迫。「都是你的錯。」對方小聲的說。
「見鬼,明明是你莫名其妙貼上來的。」榮恩壓著音量,試著不朝對方發脾氣。
「要不是因為你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才不會那麼做。」跩哥發出一個鼻哼,大有責怪之意:「所以說,都是你的錯。」
榮恩丟了個白眼,然後踩了身旁的討厭鬼一腳,他只想快點完成這Cao蛋的魔藥學報告,然後再也不要踏進該死的圖書館。
最後他的魔藥學報告拿了個不佳,都怪某個討厭鬼把墨水打翻在他的羊皮上作為報復,當然,這是後話了。
※
事情發生在星期一的早上,榮恩坐在長桌前,面對著眼前五花八門的美味餐點,卻提不起半點食慾。
這很奇怪,因為早餐一向是他每天最期待的環節之一,然而他現在僅僅是盯著那些油光閃爍的培根,竟一點也不想把它們送進自己的口中。
「怎麼了,榮恩?」哈利是第一個察覺到古怪的人,他的好友困惑地眨了眨眼,「你看起來不太好。」
「我……我不知道。」榮恩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呃,它們聞起來有點噁心。」
「等等等等,」這時候西莫忽然把腦袋湊了過來,怪叫道:「我沒聽錯吧,榮恩,你剛剛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