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调查他这件事对自己的弟弟多谈些什么。如果他泄露得太多,纽特说不定会猜出端倪的。他已经把去见那个向导的事情推迟了一天,不能再往后推了,今天就必须去见见她。莉塔·莱因斯坦,美国魔法塔塞给他的向导。特拉维斯话里话外暗示,如果结合成功,邓布利多这桩公案可以一笔勾销。忒修斯在这其中嗅出了暗中谋划的气味:有人,也许是纽约塔,急于摆脱这位向导。
特拉维斯这次对他的守时很满意。他和两位女士在一起。
“这是文达·罗西尔,她是你的媒介人。这位是莉塔·莱因斯坦。她就是我提到的那位皮包里装着赛拉菲娜·皮盖瑞的推荐信,到纽约来寻找哨兵的向导。”
这个响亮的名字显然意在给忒修斯留下印象,忒修斯到这里来本来有种堕入陷阱的错觉,然而看到莉塔的时候,他脑海里的这种疑虑消失了。她从容地打量着他。
“她怎么样了?那个妒火中烧,为了你探听我头脑的向导?”
忒修斯摸不着头脑。“她很有天赋,”这位莱因斯坦女士又说,“只是太害羞了。”
她是个尖刻,不易取悦的人。忒修斯以为她这只是要表现自己。等到莉塔靠近他耳边低语出“在码头上”这四个字,忒修斯恍然大悟:就是她,这么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她一直没有联系他,因为她并不在英国,一定是这样。她拿着推荐信来了纽约。罗西尔在旁边懒洋洋抽着女士香烟,一条腿优雅地伸出来靠在阳伞上。
“抓捕格林德沃的任务当前,任何高阶哨兵都有结合的优先权。如果你们俩不打算向属地魔法塔抗辩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们做个评估,看看你们的精神契合程度。”
“没必要这么麻烦,”莉塔靠过来,挽住他的手臂。这让忒修斯很是惊讶——她看起来不像是这种类型的向导。“直接给我们一个房间吧。注册的事情可以等我们回到伦敦再谈,对不对,忒修斯?”特拉维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有什么原因让你打算跳过正常程序吗,莱因斯坦女士?”文达面无表情地说,“你不会打算步格林德沃的后尘吧?”莉塔笑起来,忒修斯愉悦地发现,在她和善的笑容——像是被文达的话语逗乐了的优美笑容背后——她的情绪坚冰般平滑,坚硬。她是一座冷冰冰的风雪堡垒,所有的真实情绪都并不轻易泄露。
“不是这样,罗西尔,”莉塔仍然靠着他的肩膀,“只是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特拉维斯呛了一口咖啡,忒修斯点头。“我对赛拉菲娜太尊敬了,对她的尊崇和对魔法塔的感情不允许我跳过这些程序,”忒修斯把长期与伦敦塔打交道的天赋发挥出来,照搬文书上的漂亮辞藻,“照原样办吧,莉塔。档案和精神世界是骗不了人的。”莉塔浑身掠过一阵寒噤,忒修斯疑惑地望向她,她讳莫如深地对他投来估量的一瞥,然后再次把她的情感藏了起来。她表现出来的爱慕,对于忒修斯这个哨兵的欢迎——这些表面的情绪把他包围,像孩童吹出的肥皂泡。忒修斯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向导,他刚皱起眉头,罗西尔却正好同意了。
他就这样获得了一个向导,那时,他正不安地摸着怀表,想要知道纽特在哪。
纽特在纽约四座魔法塔的其中一座——西塔里。这地方大而空旷,到处都亮堂堂的,但不知道为了什么,纽特此时格外留恋雅各布那座小房子。他坐在指定的位置,大衣往下滴水,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他唯一庆幸的是他没带皮箱。
“未结合?”纽特点头。
“注册了吗?”纽特摇摇头。
一个印章盖了下来,纽特本能地震了一下,队伍后面有人在嗤笑。“我们必须把你遣送回伦敦的魔法塔,”那个职员打了个哈欠以后说,“他们会决定怎么处置你的。我们这儿四座塔都已经满员了,长期人满为患。现在又出了格林德沃的乱子,所有的哨兵都出去搜捕了,向导们蠢蠢欲动——知道全纽约有多少共感者吗?在这里签个字吧。”纽特拿一个指头按住文件的一角,没有接过那支笔。
“我不能回伦敦去,”纽特小声说。
“什么?”那个职员又打了个哈欠,用一只手从另一只手上刮下印泥。